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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德瑞拉在前边挡着,你几乎是条件反射看向严肃。
这是你先前的习惯,遇事不决第一反应就是找严肃。
本来吧,且生且死过了几十年,你以为自己已经蛮有主见了;可没想到完全就是一把晒了几十年的干柴火,一遇见叫严肃的小火苗,腾就着了,主意全烧没了。
严肃仍然坐在马车里,腿支着胳膊胳膊支着下巴,眼神也正好朝你看过来。
不得不说,气质这东西确实是存在的。
尽管现在的严肃顶着一张不怎么好看的蛤蟆Jing脸,可那眼皮一撩,嘴唇一勾微微一笑,悠悠然又把你勾得心脏突突直跳。
你默默做了个深呼吸,清清嗓子问严肃:我们呃我们你看我们是这小红帽
辛德瑞拉也不说话,却把马一勒扬鞭就要走的样子,小红帽这会儿已经羞羞怯怯蹭过来拦在马车前:尊敬的大人们
辛德瑞拉全然不顾也不知道自己在现实世界人民心目里曾经是个善良怯懦的娇滴滴灰姑娘,鞭子顺势就要抽下去:滚开这里。
小红帽才是真正娇滴滴,见鞭子直冲自己面门来于是立时捂嘴尖叫,眼睛里吧嗒吧嗒掉眼泪。
小红帽嗓子挺尖,鞭子还没抽下去哭嚎那几声倒把马惊了。枣红马嘶叫着扬起前蹄,辛德瑞拉皱着眉直拽马缰。于是你十分合理地跌回马车厢,又十分剧情需要地滚进严肃怀里。连滚带撞劲儿还挺大,咚一声撞严肃胸口上了,对方闷哼一声,及时搂住你腰没让你掉出窗外。
还好吗?
混乱中脑袋不知道在哪里磕了一下,这会儿嗡嗡地疼,严肃问你还好吗,你也不知道好不好,但你刹那间想起来一点前世的事儿同样的姿势,你埋在严肃胸前,严肃同样压着声音问:还好吗?
阿白?
啊?哦。你摸着脑袋爬起身,怔怔地看着严肃。
啊自己在这个世界待太久了,用塔西娅这个身份太久了,几乎连自己原先的名字都忘了。那一瞬间的记忆里,严肃轻喘着问:还好吗,露露?
对,对,对,你叫白露露,白蚩不对,白痴是你外号,大家给你起的外号。叫习惯了,就差点以为白痴是自己的正式名字,自己都快忘了自己是谁了。可也许这样的叫法会显得亲昵吧!不然两个严肃怎么会毫不意外地跟自己相认呢?甚至,假如不是自己想起来,他们都不会提及自己的真名。
白露露,白露露,这是你的名字,白露露。
阿白?严肃又叫了你一声: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你打个哆嗦回过神:啊没有没有,就是刚刚撞到头了。
严肃无奈地笑:外面好像起了冲突。
嗯啊,是,我也听到了。
我们出去看看。严肃站起身想再次掀开帘子,你不知哪来的冲动一把拽住他袖子:严肃,严肃严肃。
嗯?他回过头:怎么了?
我好像在这边待太久了
当你意识到自己已经忘掉许多东西,甚至连名字都快忘掉时,巨大的恐慌感将你包裹起来。
如果你没碰见严肃不管是哪个严肃你还会想起前世的事情吗?会不会就以塔西娅的身份这么生活下去,嫁人,或者进入皇宫,或者成为德鲁塞的禁脔,又可能像现在这样逃跑,流亡在郊野
我在这里太久了,我忘了好多事情,你还能想起来吗严肃?你还记得我叫什么吗?你紧紧抓着他的袖子,假如你没遇见他,假如你没遇见他!!
严肃似乎有点惊讶,不太清楚你为什么忽然神情狰狞地疯言疯语。
但是他好温柔啊,他还是,就和记忆中一模一样,还是那样轻轻抱住你,低沉轻柔的声音在你耳边变成强劲的抚慰剂:突然怎么了?
严肃
他是个好男人啊!
你的眼泪比小红帽的更汹涌,眼前模糊一片什么都看不清,只顾反手抱紧他,手紧抓他背后衣服,一顿一顿地哽咽:
我叫我叫白露露,我想起来我叫白露露,白痴是外号,可是你怎么什么都不提醒我,第一个严肃也什么都不提醒我你之前一直叫我露露,为什么现在不叫了为什么不叫了!要是连你也忘
嘘。严肃轻轻说:外面有声音。
你瘪着嘴听外面动静,果然外面有男人说话的声音。
严肃松开你,拍拍你的肩:过后再说,我们出去看看。
你擦干眼泪跟严肃撩起马车帘子,外头果然多了一个中年男人。
男人发型酷似梅超风,胡子也挺浓密跟头发长连了,虎背熊腰浑身肌rou块儿,额头上系着个脏兮兮的红布条,上半身穿个敞怀兽皮小马甲,下半身是粗布灰不溜秋肥裤子,脚踩做工粗糙的皮靴,小腿拿布条缠得老高,背上背着旧弓和箭筒,就差把老子会打猎这几个字儿写脸上了。
猎人出现了,登场角色还差大灰狼和小红帽她姥姥。
嘿,你们两个是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