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国邀请的范围绝对不仅仅局限于海贼,还包括海军、革命军。
从邀请的人开来,这注定了不是一场普通的晚会,而从一开始,那份邀请函上就写着,晚会结束将会开始一场拍卖会。
而拍卖的物品曾经被下达屠魔令摧毁的全知之树内的一本书。
虽然没有说明这本书的内容是什么,但贝克曼有预感,这一定于尚未被解读出来的历史文本有关。
说话间,街道远处突然传来杂乱的吵闹声以及兵器相撞产生的刺耳声。
嗯?
安安百无聊赖的撑着下巴,看向声音的源头。
精钢的铁门被人从外面挤开,几名穿着破烂粗布,面黄肌瘦的大人们手里拿着锄头正与守门的两位士兵缠斗,而有几个瘦弱矮小的小孩,披着明显不合尺寸的衣服,趁着士兵们无瑕防备,偷溜进城内在大街上流窜,一窝蜂的钻进灯光明亮,装饰繁华的面包店里抢食物。
小孩们就是蚂蟥过境一样,所到之处尖叫谩骂遍野,寸草不生,他们一边拼命的跑着,一边贪婪的咀嚼着嘴里的面包,将宽大的衣摆当做布袋,装的满满当当。
啊安安眼中毫无波动,轻声感叹,又来了。
自从踏入这个国家开始,安安几乎每隔几天就会看见这样一幅场景,但无论怎么样,散发着冷光的铁剑总会砍断木棍,最后那群衣衫褴褛的人们会被赶来的士兵们一顿毒打然后丢出城外。虽然他们被有的被打断了手脚,鼻青脸肿满头鲜血,但安安却透过即将阖上的门缝中窥见,他们分明是笑着的。
而这一次,支援的士兵比平时更早,再次将他们以暴力轰出城门。士兵像是拎着一袋垃圾一样拎着一个瘦弱小孩的后领,小孩被揍的不似人样,狼吞虎咽吃着面包,士兵将他随意扔出城外,小孩跌在浸染了鲜血的泥土里,疼痛使他手臂微微一松,衣摆里不多的面包如珠子般滚进了城内,小孩拼命爬过去想捡起来,但正在关闭的城门可并没有停顿。
只听见铁门阖上的沉闷声,吞没了小孩凄惨的尖叫声,那一只沾满了泥土与鲜血,黝黑粗糙的手,永远留在城内。
贝克曼冷眼看着士兵们一脸不耐烦的清扫,沉声说道:从我记事开始,我就流转与不同的岛屿。去过这么多国家,但似乎它们并没有什么不同,阶级斗争、贫富差距、资本剥削,是每一个国家从未停止,永恒不变的问题。
贝克曼:而在此遭受苦难的人们,大多都会选择沉默忍耐,虽然心里知道这个国家已经烂到根了,但依旧不会反抗。
为什么?
安安问。
贝克曼冷笑,木棍能砍断铁剑吗?
安安眨了眨眼,望向那被水洗的再次恢复原样的石板路,似乎那只断手以及大片的血迹从未存在,士兵们正一个个的进店安慰着店主,不知士兵们说了些什么,但店主们却是一脸忍耐加无可奈何。
她问:那为什么刚刚那群人敢闯进来呢?
贝克曼沉重的叹息一声,解释道:格拉斯岛以前作为世界政府加盟国每年都需要付大量的天上金,而且这个国家生产的香水以及红酒大受天龙人以及世界贵族们的欢迎,所以几乎每年都有无数的货品都是迫于压力之下免费送给他们的。我大概猜到了为什么格拉斯岛会退出世界加盟国,他们或许是想用这本书来做交易,但似乎并没有谈妥。可我更偏向于格拉斯岛看到了这本书更多的可能性,看不上世界政府开出的条件。
贝克曼眸色渐暗,像是压成一片乌云,世界政府剥削格拉斯岛,格拉斯岛的贵族们压着资本家,而最后受苦的确实那些普通人,在这个城门外,他们甚至没有任何一块属于自己的土地,繁琐的赋税几乎使得他们吃不上面包,只能拼着性命进城抢劫。
闻言,安安不知想到了什么,轻声一笑,赤裸着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步伐轻盈的走向圆桌,捻起银叉挖了一块蛋糕送进嘴里。
吃不起面包?甜美柔软的蛋糕在口中化开,安安身心愉悦,笑容绚烂的转过身看向贝克曼,那他们为什么不吃蛋糕呢?
她知道她在说什么吗?
贝克曼的眸子微微一缩,看着眼前那笑容娇美的女人,从未有一刻感觉她是如此的陌生残酷。
何不食肉糜。
即使是像贝克曼这般冷漠的人也无法说出这句天真又残忍的话。
但仔细一想,若是说出这句话的人是安托瓦妮特,他便不觉得没有什么不妥,甚至能够理解她为何会表现的如此令人心寒。
安托瓦妮特穷极娇奢,是因为她根本不知道这些东西花了多少钱,对金钱也没有任何实质上的概念,从小到大,她便是众星捧月般的长大,要什么给什么,虽说后来岛屿上只剩下她和叔叔,但那山洞里对方的金币山并没有委屈了她物质上的生活。
并且,似乎也没有人试图告诉她民间疾苦。
她就这样,在蜜糖与奶油的包裹下长大,塑造了这般烂漫又残忍的性格。
但没有关系。
贝克曼这样告诉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