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托瓦妮特。
罗杰却倏地笑了起来,露出一口白牙,笑声爽朗肆意,好似穿透了风声与海浪,传到世界的所有角落。
她已经很久没有被拥抱了,她已经快要忘记这其中美妙的滋味。
那就开始另一种可能。罗杰说,将自己永远困在牢笼里,可不是一种明智的选择。
嗓音轻柔的好似会随风飘走,却意外的坚定,唤起她心底那仅剩的希冀。
怎么可能会有另一种可能的存在呢
安托瓦妮特在心里嗤笑。
意识朦胧中安安似乎感觉有一双柔软又纤细的手正轻柔的推动她的肩膀,温热的齿风在她的耳蜗流转,梦中的场景如同被石子打破的水面,她渐渐从那过去的回忆中脱离而出,但那残留的情绪依旧像是块沉重的石头压的她喘不过气。
安托瓦妮特,我会帮你的。他一遍遍重复,郑重的承诺,我会将我的声音传遍世界角落,告诉他们,这里有世界上最珍贵的宝藏他会找到的你,总有一天。
安托瓦妮特喃喃自语,目光透过罗杰的肩头与雷利相望,下一秒又像触电般移开。
她格外沉迷这个拥抱,双臂情不自禁的搂着他的腰,缓慢收紧。
见贝克曼没有说话,她将视线落在蛋糕上,上半身微微往前倾,她的一只手被女仆握在手中,就用另一只没有涂上指甲油的手指抹了点奶油放在嘴里品尝。似乎因为她的动作,正半跪在她左右两边为她涂指甲油的女仆们动作滞了滞,待她不再动了,才继续手上的工作。
她似乎格外适应且热爱这奢靡的生活。
耳边传来的声音从模糊到清晰,她听见鞋跟踩在大理石上的声音,沉稳、富有规律,正向她的方向快步走来。
她只穿着一件吊带白色底裙,头顶的水晶灯散下的白金色光芒落在她莹润的肌肤上,像是一抹晕开的细腻的奶油。
刚睡醒的嗓音还带着些许沙哑,安安侧躺在松软的贵妃沙发床上,也许是因为躺的太久身体有些发软,她换了个更舒适的姿势看向面前的男人。
不用想,昨天她一定又出去没有节制的乱买东西了。
另一种
贝克曼微微蹙眉,目光端详着花店外被搬出来晒太阳的绿植,却向安安问:香克斯怎么还没有回来?
若是换成香克斯这样乱花钱,贝克曼一定会二话不说的黑着脸将他毒打一顿再扔进海里喂鱼,但现在乱花钱的人是安安,贝克曼却拿她没有办法,因为他知道,安安对金钱并没有任何概念,她的心里只有我想要和我值得。
眼泪蓦地停止,安托瓦妮特缓缓抬头望向他,眼里还残留着细碎的水光,执着的像是咬住最后一丝稻草的炸毛的狼崽。
贝克曼收回目光,缓步走向阳台,从这里他可以看到楼下热闹的街景,视线不经意与花店的老板对视,后者压了压帽檐,转身走回店内。
可能吗?
贝克曼。
奶油口感丰富绵密,安安惬意的舒展眉目,问他:有什么事吗?
时光能够将坚硬的岩石磨成细软的砂砾,他在她的心里早已不是一个具体的、鲜活的存在,而是一种能使她从几百年来的寂寞与痛苦中逃脱的信仰。
信徒抛弃了信仰还能够活吗?
她一不小心又睡着了。
安托瓦妮特小姐,安托瓦妮特小姐
安安的脚趾以及手指已经被涂上了娇嫩的粉色,只等风干。
她面前铺以繁琐花纹桌布的圆桌上放着各式美味华丽的蛋糕甜点,三层蛋糕上,浅粉色的奶油上点缀着颜色艳丽的草莓,被做成各种新奇形状的巧克力随意摆放在银盘内。
随着推开门吱吖一声,安安缓缓掀起眼皮望向大门处站立的男人,浓密的睫毛粘上了泪水模糊了视线,只依稀分辨得出他的身形,以及那被墨绿色绸带绑住的银灰色头发。
若是没有呢安托瓦妮特目光逐渐暗淡。
格拉斯玫瑰岛盛产香水、红酒以及精美的蕾丝服饰,建筑华丽繁复,室内装饰明亮奢侈,多以奶白色为底,用金色线脚勾勒出娇媚细腻的线条,天花板与墙面呈弧形相连,转角处挂着昂贵的油画,一派曼妙细腻风格。
安安望着他的同时,贝克曼也在打量着她。
他穿着符合这个国家风格的服饰,镶了繁复花纹的衬衫,下摆宽松的黑色丝绒外套,衣袖也绣着精致的花边,但他并没有戴夸张的白色假发,也没有穿特征性的克尤罗特裤。
贝克曼的视线移向房间的右角,那里堆放着如小山般高的衣裙以及一双双被拆除了包装盒的鞋子,莹白的珍珠与珠宝被随意的扔在沙发上。
她需要确认他话语的真实性。
下一秒,搂着她肩膀的手突然收紧,安托瓦妮特落入了一个温暖又结实的怀抱,她的脸颊紧贴着他的衬衫,鼻翼间萦绕着浓烈的酒精与海风的气息,耳边传来一声声沉稳又富有节奏的心跳,像是一首舒缓的安眠曲,将她竖起的尖利的毛发一点点抚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