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山崖,道:“博陵公,咱们去那边。”
两人站在山崖前,往下观望,只见松林绵延,松涛阵阵,凉风迎面而来,透衣而爽。云郁指着这山:“博陵公知道,咱们所在是什么山?”
贺兰逢春道:“崤山。”
云郁伸手,遥指着那云雾间:“那呢?”
贺兰逢春什么都没看到。
“那是雾。”
云郁道:“今日雾气大,看不大清楚,不过天气若晴朗时,是能看清楚的。咱们前面过去是黄河。远处那座山叫邙山,风景如画,位于洛阳城东北。洛阳人喜欢在山上修建坟墓。帝王将相,归葬于此。听说山上还有汉朝时的旧墓,不过年代久远,多被盗掘。”
贺兰逢春笑:“殿下怎么说起这个?”
云郁笑:“看哪里合适,给自己挑个地儿啊?”
贺兰逢春脸一白:“殿下开玩笑吧?”
云郁笑:“博陵公别误会。洛阳人不讳言生死。”
他踩了踩脚下的悬崖:“我觉得这地就不错。站的高,看得远,风景又好,如果我自己有那天,我就葬此处。”
贺兰逢春道:“可没有人把墓地选在悬崖上的。”
云郁道:“习惯了就好。咱们现在不就是踩在悬崖上吗?”
贺兰逢春道:“殿下这话有深意啊。”
云郁道:“博陵公试算,而今围绕洛阳的,有多少敌人?共有多少兵马?”
贺兰逢春道:“长江那头,萧氏皇帝,有四五十万兵马。长安萧宝夤有十万,葛荣有二十万,尉迟就德有五万。加起来将近有七十万兵马,都是敌人,一心要把咱们踩成rou泥。”
云郁叹道:“博陵公,形势凶险啊。”
“那殿下有何打算?”
“你,和我。”
云郁望着他:“博陵公你有将帅之才,扫敌荡寇,天下只有靠你。我忝为皇室宗亲,父上有些虚名,收揽人心,招抚安慰,天下只能靠我。”
“只要你我能互相信任,携起手来,□□定国,中兴王室,不是没有可能。现在洛阳都指着你我。咱们之间,合则两利,分则两伤。”
“我明白殿下的意思。”
贺兰逢春道:“只是我同殿下素昧平生,要合作,需得有信任。”
云郁道:“博陵公是要提条件吧?博陵公请说。”
贺兰逢春道:“你我合作,需得以婚姻为媒。”
“博陵公的意思是,联姻?”
贺兰逢春道:“我知殿下还没有娶妻。我若支持殿下登基,贺兰氏之女必须位主中宫。不能是妃,也不能是嫔。”
昨夜醉后之言,云郁已猜到他有此意。
“博陵公有所不知。”
云郁道:“历来帝室立后,都是要铸金人。这要看天命,不是我能够决定的。”
贺兰逢春不以为然说:“不过皇后而已,又不是皇帝,何以非要铸金人?我和殿下商定就罢了。”
“这是皇室历代的规矩,不好违逆的。当年太后将自己的侄女嫁进宫中,想立为皇后,因为手铸金人失败了,最后只得封了个贵妃。太后的侄女尚且如此,何况是别人。再说,我记得博陵公两个女儿,一个已经嫁进宫中,另一个年仅十四岁,是不是太小了一点?”
贺兰逢春道:“十四岁也不小。你要是嫌小,你不碰她就是。等过几年大了些再圆房,有何不可?我又没让你现在就跟她同房,你管她是小是大?”
贺兰逢春有些恼怒。
云郁道:“我可以答应博陵公让令爱入宫,封为贵妃。但立后之事还需再议。否则就算我同意,朝臣也不同意。”
贺兰逢春道:“哪个朝臣敢不同意?让他来跟我说。”
云郁道:“博陵公,中宫之位,关系甚重。需得有理由服众。”
“正是关系甚重,所以才要贺兰氏入主中宫。你是皇帝,我女儿是皇后,咱们才算得上是亲密无间。否则我去出兵打仗,朝中人人欺到我头上。”
云郁道:“博陵公,我保证,不会有人凌驾到贵妃头上。”
贺兰逢春道:“我不信任你。你背后那些诸王,士族,朝廷大臣,谁敢信你。”
云郁道:“博陵公,我发誓绝不立后。贵妃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如若贵妃铸金人能成,我愿立贺兰氏为皇后。”
“放狗屁。”
贺兰逢春说:“你当我傻?贵妃和皇后能是一个意思?”
“博陵公,说话就说话,不必骂人。”
贺兰逢春说:“那要是金人铸不成,我贺兰逢春不是要丢脸丢到黄河去了?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我要殿下取消铸金人,直接立贺兰氏为皇后。”
“博陵公,你这样要求有点过分了。”
贺兰逢春见他面色冷峻,知道他也有些生气:“我刚才激动了,殿下恕罪。”
云郁忍着气:“无妨。凡事都可商议。”
贺兰逢春退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