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逢春在主帐中设宴招待,众人陪同。大宴一场,众人散去,贺兰逢春又拉着云郁,要单独跟他喝酒。云郁是不喝酒,这贺兰逢春醉了,一个劲嬉笑,拉着他的手劝。云郁见他醉态可掬,拒不过,笑道:“我是真不喝酒。不过既然博陵公喜欢,我便陪博陵公饮一杯罢。”
云郁就不该答应跟他喝酒。贺兰逢春这人好酒,而且酒品奇差,喝到半醉,就开始胡言乱语,醉醺醺拉着云郁说:“我平生阅人无数,从未有对人,像对殿下这般一见如故。若不是怕尊卑有别,我真想跟殿下拜个天地。”
云郁道:“拜天地?”
“没没没。”
贺兰逢春赶紧解释:“我的意思是义结金兰,不是两口子。我跟云天赐,当初也是一见如故,结拜的兄弟。”
云郁笑:“博陵公真是个直爽的人。”
贺兰逢春盯着云郁,两眼迷迷地笑:“殿下今年几岁?”
云郁道:“虚岁二十一。”
贺兰逢春笑的跟朵花似的:“我长殿下九岁。殿下若不弃,可唤我一声兄。”
云郁道:“这可使不得。”
贺兰逢春道:“怎么使不得?殿下唤我一声兄,我唤殿下一声弟。亲亲热热,和和睦睦,岂不好?”
云郁见他醉了,也不愿回答,只笑。贺兰逢春一边拉手,一边搭着膀子,搂着腰,酒气扑了云郁一身。
“殿下。”
云郁将酒壶拿开:“博陵公,少喝些。”
贺兰逢春梗着脖子:“谁不许我喝酒?”
云郁道:“不是不许喝,是今日太晚。博陵公该休息了。”
云郁对这人,是保留距离的。毕竟初次见面,彼此身份特殊,但贺兰逢春这人,很没有界限。清醒的时候还好,一喝醉,完全暴露了。先是缠着云郁,非要结拜。云郁认为二人往后是君臣关系,自是不可能跟他认兄弟,找理由搪塞了。贺兰逢春又要把女儿嫁给他,云郁认为他女儿年纪太小,便说不妥,回头再商量。贺兰逢春兄弟也没拜成,女儿也没嫁成,就非要搂搂抱抱,跟云郁睡觉。云郁拗不过,只得答应了,二人摇晃搀扶着往床上去。云郁不习惯跟陌生人同睡,这贺兰逢春一身酒气,睡觉还打呼噜,一会打酒嗝一会放屁,简直是玷污美男子的形象。云郁愣是被弄的一夜没睡着。贺兰逢春打一会呼噜又翻身,抱着他当女人摸。云郁三番五次将其推开,半夜实在受不了,起身挽袖,将他用力踹了两脚。
当然,次日,贺兰逢春酒醒,又恢复了正常。云郁刚起床更衣,解完手,裤子都还没系上,贺兰逢春便直接闯了进来,笑嘻嘻请云郁一道用早饭。
云郁在别人地盘,也不好责他进来不通报,只得假装淡定地将裤子穿好。贺兰逢春全程围观,也不走。云郁只得笑说:“博陵公起的早。”
贺兰逢春也笑:“殿下昨夜睡得可好?”
云郁笑:“好。”
贺兰逢春惭愧道:“我这一喝酒就忘形,殿下勿要见怪。”
云郁笑道:“哪里,我昨夜也喝醉了。”
贺兰逢春让人给他备了衣服,云郁一边穿衣,一边说:“早膳好了,博陵公派人传话就是,怎么自己亲自来?”
贺兰逢春笑:“理当亲自来。一会用了早膳,我想同殿下到附近山上走走。”
云郁道:“博陵公有话要跟我谈?”
贺兰逢春笑。
云郁同贺兰逢春一道用饭。一碗清粥,几样小菜,饭毕出帐,只见营门外已经有人在等候。云郁的两个兄弟,任城王云祁,陈郡王云岫,白衣翩翩,并肩而立。贺兰逢春手下的几个将领,还有云天赐在侧。
贺兰逢春道:“走,咱们一道,上山打猎去。”
贺兰逢春带了兵马。
众人骑马同行。
打猎不是目的,谈话才是。到了山上,随便猎了几只野兔,贺兰逢春道:“韩烈,你陪义兄,还有任城王陈郡王到附近去转转。留一队人马在附近,我跟乐平王殿下有话说。”
韩烈道:“末将知道。”
云郁也跟云祁和云岫说:“你们去吧,我跟博陵公单独走走。”
兵马悉数退远。
只剩下二人,贺兰逢春挽着马缰绳,笑向云岫道:“殿下上午还没猎到东西呢,要不我再陪殿下去树林转转?”
云郁笑道:“甚好。”
贺兰逢春看他纵马在前,少年衣带如风,英姿飒爽,笑:“殿下弓马甚是娴熟。”
云郁道:“从小学骑射。”
贺兰逢春道:“殿下喜欢打猎?”
云郁道:“还行吧。心烦的时候骑马出来打打猎,吹吹风。”
贺兰逢春道:“殿下少年得志,官高位显,也有心情不好的时候?”
贺兰逢春骑马追上他,和他并排行。
云郁道:“哪里奇怪?”
贺兰逢春道:“我以为像殿下这样的人,事事顺心如意,心情自然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