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嘴里尝到了炸辣椒面糊的味道。”炸辣椒面糊是乡下的一个土菜,是程醉喜欢吃的菜之一,今晚程姥姥做了,祁轶好像也挺喜欢,拌着饭吃了不少。
祁轶闻言愣住,面上也僵了僵,显而易见的尴尬,“我刷过牙了。”
这解释让程醉笑出声来,他掐着祁轶的两颊左右摇晃了一下,“叔叔我逗你的。”
祁轶没再说话,事实上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总觉得说什么都是多余,于是化语言为力量,将程醉又搂紧了点。
乡下的晚上总会吹风,凉爽的晚风从打开的窗户灌进来,比空调还要舒服。
乡下没有雾霾,没有白色云层遮住天空,星星镶嵌在夜幕里,跟一大片银河交相辉映,柔和的月光笼罩下来,好像一伸手就摸到月亮。
田野上的青蛙不知疲倦地叫,草丛里偶尔窜出几只萤火虫,耳边还有祁轶沉稳的心跳声。
程醉眯着眼睛瞪了一会儿,熟悉的倦意就铺天盖地地卷了上来,没撑过五分钟,小少爷就陷入了沉睡。
明明才晚上十点不到,放在灯红酒绿的城市里这连夜生活的开端都算不上,可放在乡下,已是万家灯火熄灭酣然入睡时。
怀中人的呼吸逐渐安稳,祁轶搂着他,感觉自己的心从未如此沉静过,这是他活在T市三十二年从来没有感知过的情绪。
他不知道怎么形容这种感觉,如果非要说,那大概就是活着。
时至今日,睡在南方某个城市的乡下,祁轶找到了活下去的意义。
生平都是为别人而活的祁轶,第一次想要为自己而活,他想要搂着怀里这个人,就这样和他睡在一起,睡一辈子。
放松的感觉很不错,因为没有人叫,所以程醉一觉睡到了日上三竿。
空气中充斥着淡淡的热意,稀薄却无法忽视,程醉活生生被热醒,他睁眼时手拍了拍边上,没摸到人——祁轶不在。
程醉打了几个哈欠,匆匆刷完牙洗完脸,走出房间发现家里空无一人。
正当小少爷一头雾水,院子外面传来一阵交谈声,程醉从客厅窗户口探出身子,刚好看见祁轶和两老人家走进院子。
“姥姥姥爷,一大早你们干啥去了?”
能干啥去?还不是因为他和祁轶来得突然,家里也没什么菜,一大早就出门去镇上买菜了。
祁轶作息规律,醒来时刚才撞上老两口要出门,听说他们要出门买点菜,祁轶不放心,就跟着去了。
程姥姥说要给程醉包饺子,回来后就去了厨房和面。
程醉闲不住,吵着说要搭把手,帮忙一起包饺子。
程姥姥也不惯着他,乖孙孙自己都说了,她也不拦着,等面醒发好了,老太太就把面团搬到了院子里的石桌上,在那竹编的簸箕里撒好面色面粉,程姥爷揪面团,程姥姥就拿着擀面杖擀开。
那白色面团在程姥姥手上的擀面杖下转了转,就变成了一张圆形薄面团,不过几个呼吸间,面前就多了两张饺子皮。
老人家都少睡,早上很早就起了,祁轶撞见两老人出门那会,程姥姥已经把饺子馅都做好了,是程醉昨晚要求的韭菜馅,里面还混了rou。
而程醉早就拉着祁轶洗了手,这会儿饺子皮一擀出来,他就开始了劳作。
祁轶看他手法麻利,三下五除二就是一个饺子,于是对眼前这个和印象里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不同小少爷感到有些稀奇,“你学过吗?”
程醉嘴一咧,鼻子都快翘到天上去了,“那可不,我,程醉,包饺子大师,两秒一个正常Cao作!”说着他指指程姥姥,“毕竟我可是我姥的唯一传人,厉害程度可见一斑。”
程姥姥是南方人,不会包饺子,但程姥爷是北方人,北方人大多爱吃饺子,跟程姥爷结了婚后,为了照顾程姥爷的口味,程姥姥专门去学了怎么包。
程醉第一次来这里住时,程姥姥就给他包过饺子吃,那时候他没坐在院子里,而是坐在厨房那个板凳上,望着老太太包饺子。
那会儿程醉觉得他姥姥特别厉害,不仅会包饺子,还会各种包法,在饺子皮边上抹了点水,再那么几捏,一个饺子就成了型。
程醉倍感神奇,便缠着程姥姥教他。
所以虽说小少爷不会下厨,可说到包饺子这项工作,他还是能拿得出手的,毕竟是程姥姥的亲传徒弟,不能给老人家丢脸。
程醉自夸一通,老太太不买他账,笑着拆台,“你吹牛归吹牛,可别把我带上。”
老太太不买账,祁轶买账,“我不会包饺子,你教教我?”
“诶!可以!当然可以!”程醉答应的相当爽快,但是又话锋一转,“不过你既然想学,那得先叫一声师父来听听,叫了我才能教你怎么包。”
祁轶很给他面子,叫道,“师父。”
“诶!乖!”程醉笑得更开了,嘴巴都快咧到眼角位置了,“既然你叫我师父,那该叫姥姥什么?”
祁轶想了想,犹豫道,“师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