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着屋顶,估计岛上地势较低的几处已如小河般,突地外头“轰”的一声,又是一道雷打下。
因室内光线很暗,以至于他多点了好几根蜡烛,毕竟这岛上最不缺乏的就是物资,那人大概是思虑到被软禁的人若环境还差到极点,说不定会随时想不开跳海,故除了无法控制的天气外,吃食穿衣什么的都还不至于太差,只是他的三餐是小童负责料理,孩子做出来的东西也就那样了,但黎墨夕觉得能吃就好,毕竟大家都被扔在这倒,还是得过且过吧
他点烛至一半时,蓦地身躯一阵无力,他微微蹙眉,望向墙壁画痕,对方上岛的时间还未到,怎会忽地如此?
于是他站直身子,稍稍运过气息,却愕然发觉腹部金丹有些怪异,便又赶紧运了一次气,怎知灵力仍是无法汇集,明显的不如以往饱满。
黎墨夕心底惊骇,其实几个月前他便偶尔有这种感觉,只是极其微弱,他以为是伙食不佳的关系,因他确实也削瘦了些,可那股无力感今日却突地明显了起来。
他飞快的运转思绪,只想到要将灵力注入黑土确认,可灵剑又不在自己身旁!
慌乱之间,某个想法闪过脑际,黎墨夕瞬间双眸颤大,垂头用力撑住桌面。
眼前烛火只被点亮了寥寥数根,房内仍有一大半灰蒙。
他盯着眼前陈旧的烛台,额际已有冷汗冒出。
该不会……该不会那蛊虫……是在啃蚀他的丹灵! ?
虫子入身出身这过程已持续了两年多,他身体却一直未有不对劲,不痛更不痒,以至于他根本弄不明白对方下蛊虫的用意。
可就在这瞬间,他全懂了!
那人将他软禁在岛上,十之有九就是要拿他的灵力!
黎墨夕站在桌边思来想去,将事实摆弄清楚后顿时充满恐惧。
修道之人最怕的莫过于丹灵减损,更严重的便是金丹破裂,眼下他压根无法确认自己为何种! ?
黎墨夕转念又想到,若他一直未逃出岛,丹灵日益渐减的情况下,待灵力全数失去之后,对方肯定会将他丢在岛上自生自灭,毕竟没有利用价值的人,何必花费心力,黎墨夕思及于此,全身便盗出一股冷汗。
在这般恐惧的想法中,时间又过了十几个月,中间入蛊多次,每每黎墨夕与迷药对抗,挣扎着想让自己清醒,脑内那股昏眩感却挥之不去,总是准时的在对方上岛前两天便发作。
他曾怀疑过是否是那俩童在饭菜内下药,于是某次他便在那人上岛前两天,特意滴水不沾,将小童送来的饭菜全数倒进泥沙中埋起,可晕眩感仍是出现,接着又是昏迷被钳,等待他的依旧是蛊虫入体。
四年了,半分突破口都未曾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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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南阳城中。
时至晚秋,清晨的天空有些许薄雾,好似在空气中盖上一面纱布般,不到太阳升起便不会散去,雾中带着寒气,这时间点若外出定要加上一件外罩,家家户户院子里已挂满秋冬的厚实被褥,准备晒过太阳后拿进房。
静谧无声的大街上,忽地一声响彻云声的尖叫。
“杀人啦!”
“血!好多血!”
家家户户被这凄厉的叫声吵醒,纷纷出了家门聚集到街上。
只见高家大门半开,往里头稍微一探.也是干干净净,一点声响也没有,跟半夜的大街上一样鸦雀无声。
方才的妇人尖叫完后已昏厥倒下,幸好有路人即时将她接起,才没碰着地面,那妇人脚边散落几个竹篓,装满新鲜蔬菜。
所有人都站在那半开半掩的门外,不敢入内,到底哪儿有血?
几个胆子较大的壮汉,讨论了一阵后决定结伴进屋察看。
越过偌大的庭院后,进到高家主厅内,只见桌椅混乱东倒西歪,有好几人倒在血流中,已没了呼吸。
方才那大娘应是清晨送菜的,见了堂内景象后,慌乱奔出求救。
柱子上好几道血迹,似是这些人临死前被利剑划过命脉,鲜血从皮rou中喷涌而出那般。
所有家仆皆不见人影,躺在地上的死者皆是高家直系,因高氏在南阳扎根已久,几乎是无人不晓的程度,故几个大汉自然能分办出,倒在地下这几人的身份。
便是高家家主及其夫人,与家主堂兄等一干亲戚。
大家愣睁着双眼瞪看眼前惨景,纵然他们几人胆子皆比卖菜妇人大,可也是被惊得浑身一颤!
蓦地其中一位留着满脸胡子的壮汉说:“你们…有人瞧见高氏的独子吗?”
眼前地上几人死状凄惨,可他看来看去,能确定有一人并未在里头。
其余人闻言便又将视线移回那堆鲜血四溅的身躯上,接着几乎是同时摇了摇头。
高氏这一脉为单传,儿子在南阳城中颇负盛名,许多世家想将家中小辈嫁上门结亲,却皆被婉拒。
眼下厅堂的地半上躺了七个人,唯独不见那位笑起来俊脸阳光,礼貌大方的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