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怎么能行!”倪氏瞪大了双眸,向来温声软语的她拔高音量,反倒叫人不太适应。
“姨娘莫要动气,气坏了身子就不好了。”秦喻枝嘴上这么说,端起茶几上的杯子抿了一口。
“这也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了。”秦峰岚掐灭烟头,在烟灰缸里发出滋滋声,“事情安排妥当就这么去做吧。”
“你们秦家脸面重要,所以连儿子都可以让别人替代了,那之后呢,舒寒叫人发现了该如何是好?”倪氏说完轻咳几声,深吸了口气复又吐出,病弱灰白的脸色才好看些。
“这些问题我也想到了,最多两个月我这边调令就下来了,哥哥会跟着我去沥宜。”秦喻枝话音刚落,倪氏一口否决,“我不答应!”
她被这么一刺激,薄唇顿时毫无血色,归置于腿上的双手也跟着发颤。
“你得明白,这不是找你商榷,是告知!”秦峰岚早年参军退伍时满是痞气,后来是被秦老爷子的棍子驯服了才收起了那些锋芒,他常年处于上位者被人恭维惯了,见倪氏态度强硬,顿时恼了火骂了句脏话。
“秦峰岚,我父亲当真是看错了人。”倪氏与他四目相对,不含任何惧色,“我一人抵不过你们整个秦家,怪就怪我那短命的爹死得早,害我现在连说话的权利都没有。”
“姨娘您这是什么话,父亲话是说得重了些,但还请您替父亲也想想看,秦家自爷爷去世后那几个表亲争抢遗产不成,现都等着秦家哪天出了事看笑话呢。”秦喻枝顿了顿,见她脸色稍缓才继续道,“至于哥哥又不是到了沥宜就不回了,逢年过节我得了空都会带哥哥回老宅,您尽管放宽心。”
“…”秦喻枝的话确实不错,倪氏自然是明白这其中的道理,秦老爷子死后那几个远亲就像豺狼似的盼着秦家出事,之前舒寒寻回的消息一放出他们就登门造访,但全以身子抱恙拒见,这次要是见了,怕是要大做文章。
“您也别急着回复,在苏小姐婚礼前做好决定就成,也好让我和父亲有个准备。”倪氏一贯吃软不吃硬,听见他这么说后不过思忖片刻当即给出了答案,“我答应,但我有条件,今后你在沥宜不论婚娶生子都要将舒寒安置在身边。”
“姨娘放心。”秦喻枝扯了个意味不明的笑,“我和哥哥情同手足,就算婚娶也必然是带着哥哥的。”
乍听像是玩笑话,秦峰岚却在听完这话后抬眼看了他一眼,带着些许申饬的意味,“行了,差不多准备下楼用餐。”
“今晚我就不在这吃了,邹副官还在楼下等我。”秦喻枝搀着倪氏起身出了书房,刚下楼初十就跑到他跟前喊他名字。
“哥哥好像瘦了。”秦喻枝说完,四姨太笑着打趣道,“可不啦,茶不思饭不香盼着伊来,今儿再不接侬哥哥过去,怕是要瘦脱相咯。”
倪氏拢了拢身上的皮草,听不出什么情绪,“今晚方便的话接舒寒去公馆吧,不然过几日再多跑一趟也麻烦。”
“好,那我带哥哥先回了。”秦喻枝扯了个假笑,接过初十伸过来的手掌握着迈步出了秦家。
邹副官瞧见初十跟来了脸上不见惊讶的神色,开口喊了声少爷后拉开了车门。
路上初十没开口说话,窗外风景从眼前掠过,天气渐暖,他望着路边变得郁葱的大树,手紧紧与秦喻枝十指相扣。
到了公馆时厨房掐着时间饭菜也已经做好了,初十吃了小半碗就开始咬着筷子数饭粒吃,秦喻枝用筷子虚点了点他的碗,“好好吃饭。”
初十听见这话立即撂下筷子,呈大字型瘫在了椅子上,“再吃肚子要撑破了。”
“下午吃了多少零嘴?”秦喻枝放下碗筷,西西上前递给他漱口水和毛巾。
“很多。”初十说完,瞧见秦喻枝停下了漱口的动作立即改口道,“还差一点点。”
秦喻枝擦了擦嘴角不存在的油渍,“真吃不下了?”
“真的。”初十用力点点头,手肘撑在桌上整个上半身靠近秦喻枝,打量他的神色。
“那就不吃了,晚上不许说饿。”秦喻枝接过西西递来的热毛巾,替初十擦了擦脸颊和嘴角后,又细致的擦起了双手。
初十百无聊赖地晃荡起了双腿,拖鞋在他的动作下飞了出去,露出了白嫩的脚丫,他发出了愉悦的笑声像自言自语般说道,“飞出去了。”
“哥哥又不穿袜子。”秦喻枝瞥了眼他的脚趾,指甲剪的干净又圆滑,“谁给你剪的指甲?”
“腊梅。”初十回完话,视线跟着他看了眼自己的脚趾,“她采耳朵也好舒服的。”
秦喻枝抬眼看了他一眼,脸上表情说不出喜怒,只是眼里没了原先的笑意,“那哥哥还舍得离开老宅。”
初十听完这话耷拉下了脑袋,将视线转落覆在指尖的油渍上,在暖色吊灯下泛着光,“喻枝,你下次别再把我留在大房子了。”
“大房子的人太奇怪了,姨娘吃饭不许用手抓鸡腿,四喜见了我便叫我少爷,厨房的婶婶不让揉面团,没有人愿意和我玩五子棋。”初十说着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