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后初三秦喻枝连夜独身回了公馆,不等其他人开口挽留他丢下一句明早要去署里后头也不回出了老宅。
二姨太召来刚去房间喊两人吃夜宵的佣人,说是方才她正要敲门那门就从里头被打开来,紧接着就瞧见二少爷冷着张俊脸大步迈出了房门径直下了楼,而大少爷坐在床沿梗着脖子红了双眼睛喘气,两人似乎吵了一架。
倪氏同二姨太上楼询问了好一会儿,也不见初十张嘴回句话,最后兴许是嫌烦了,躲进了浴室里不肯出来。倪氏只好打了通电话给秦喻枝寻问,他沉默几秒后开口便是搪塞敷衍的话。
事实上起因是当天用过晚饭后,姨太太们又开始打起了麻将,秦舒灵拉着几个小辈儿坐后院听收音机,初十听不太懂于是便用眼睛巴巴地望着四喜,四喜看着发笑,凑到他耳边细细解释。
这般一言一句的交谈着,两人往日的嫌隙像被修补了,快要靠在一起的脑袋显得亲密无间,初十看着她张张合合的嘴巴忽然握住她的手,“四喜,我们不去看爹爹了吗?”
四喜心头咯噔一声,瞥了不远处正认真听收音机的几位,继而迅速地摇了摇头悄声道,“以后这话不可乱说,这儿就是你家…”劝说的话未说完她余光感受到秦京淮投来探究的目光,于是急忙挣开初十的手没再接话。
“所以我们再也不回柳扬是吗?”初十不听她这套说辞,不太灵活的脑子把她的话咀嚼好几遍最后得出结论。
“再也不回了。”四喜顿了顿,“因为柳扬不是你的家,这里才是。”
“那你不要爹爹了吗?”
四喜想辩解,张张嘴巴好几次也没能说出她内心真实所想,最后她瞧见秦京淮换了个位置坐到他们旁边,才起身嗫嚅着说去客厅拿些吃食便落荒而逃了。
秦京淮见他满面愁容,本着逗弄的心思套出了他的话,听完后摸了摸下巴沉思了片刻,带着顽劣的恶趣味给出了答案,“要我说,四喜不是不想回柳扬,只是是害怕二哥…”说着他顿了顿又立即改了口,“秦喻枝把气撒在她头上才不敢说回。”
“什么?”
“秦喻枝他不喜欢四喜,也不喜欢你爹爹,更不喜欢柳扬。”秦京淮瞧见他眼眸中闪烁的莹莹泪光,内心那点邪恶像被什么拽出来了,“所以才不让你们回去。”
“你骗人。”初十推开他凑近的脸庞,“喻枝是好人,是菩萨心肠。”
“哥哥先别急着反驳我,他是菩萨那怎么不送你回柳扬?”秦京淮就是成心把人逗哭了,他见不得这傻子开心。
“是四喜说柳扬不是我的家。”
“可你和四喜从柳扬来,那儿不是你的家还有哪里是呢?他们都说你痴傻,但我不这么认为,你这么聪慧,定是门清得很。”秦京淮伸出食指擦拭他落下的泪珠,也不管他听得懂几分,“可怜你爹爹了,黄泉之下连个替他坟头除草烧纸钱祭奠的人都没有,怕是要成了Yin曹地府下的孤魂野鬼。”
“哥哥。”秦喻枝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朝初十走去亲昵地用手背蹭蹭他的脸颊,“怎么哭了?”
秦舒灵这才从沉浸的故事情节抽出,看着初十哭了顿时慌了神,“哥哥怎么这是?”
初十握住秦喻枝的手抱到胸前,抬眼与他对视,“喻枝不骗人的对不对?”
秦喻枝没有接话,Yin戾的眼神往秦京淮那个方向乜了一眼,带着几分警告的意味,很快收回视线对初十道,“我们上楼说。”
路过客厅几位太太瞧见初十恹恹地模样搭了几句嘴问,秦喻枝只说是有些困了,先带他上楼洗漱。
到了房间秦喻枝拉初十坐在床上,用帕子擦拭着白净光滑的脸颊,直到泛起了红才收了手,“哥哥今后离秦京淮远些,知道了吗?”
“喻枝,你不喜欢柳扬吗?”初十满脸都是严肃和认真,秦喻枝略微挑起眉毛,伸手将他额前遮眼的碎发拨了拨笑道,“哥哥这话什么意思?”
“喻枝不喜欢柳扬。”
“我为什么要喜欢柳扬呢?”秦喻枝反问,初十愣了愣又想起方才秦京淮与自己的对话,但却没有了刚刚那气势,掰着手指头小声地重复之前秦京淮说的话,“你不喜欢柳扬、爹爹还有四喜。”
“哥哥,你为什么要我喜欢他们呢?”
“你不让我和四喜回柳扬。”
“我没有那么大的本事。”秦喻枝站起身,由上至下地看着他,“况且,不回柳扬是四喜自己做出的决定,哥哥要是不信我,你可以自己去问,看看四喜怎么说。”
初十瞬间被他绕进去,半天没思索出反驳的话,他也说不明白,只感觉胸口被一团毛线缠绕打结,他却怎么也找不到解开的方法,“可爹爹…”
“哥哥眼里只有四喜,分不清谁对你好就算了,怎么,刚刚就连秦京淮不过同你说了几句话,我这些日子对你的好,就统统推翻了吗?”秦喻枝语气生硬,即使是看不太懂脸色的初十也知晓他是负气了,“至于苏小姐的父亲我早派人去扫过墓,你要是认为我这般龌蹉,那我做这个小人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