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崇琰冷冷道:“丞相是我大沣国的舟楫,竟想背叛大沣吗?”
沈评绿道:“……臣为大沣殚Jing竭虑多年,从未奢求过什么。今日,臣只请皇上,听兰大人说这一次。”
白喇公主亦跑到神武大帝像前护着。
百姓们看戏的热情,愈发高涨了。一个国家的丞相,一个国家的皇后,竟都站到兰渐苏这边。
他到底要说的是什么事,他到底凭的是什么本事?
丞相和皇后做到这个地步,要是皇上再强行抓人,那么世人便会认为,这个皇上心虚。大沣国的丑事,可能真的很丑。
白喇公主的叔父,挤开人群冲出来,狠跺脚恨铁不成钢地对白喇公主道:“格桑,你在做什么呀?你是皇后啊,你站在那里是做什么呀?快回来!回到凤座上!”
“我不要做大沣皇后,不要嫁他!”她指着兰崇琰,白喇语混着大沣语说了一通,“他根本不是真心要我做皇后,大沣皇帝,你想要的是什么,以为我不知道?我不做你和我母国之间交易的筹码,我不要!”
她做不做皇后,兰崇琰现在已不放在心上。他目光只盯着兰渐苏:“兰大人,你说的这些事,多年来不断有人提起过。先帝在世时,便已重审过一次楼桑巫蛊案了。这个案子,没有冤枉任何一个楼桑人。”
兰渐苏道:“若我能证明,先帝冤枉楼桑人了,那又如何?”
兰崇琰道:“若你能证明,那么朕便为楼桑人翻案。”他仿佛是笃定兰渐苏手上绝对没有证据,亦仿佛是自信自己有办法消除任何一个证据,当着千千万万个百姓的面,开出了这个口。
兰渐苏卷起一抹笑:“好,皇上金口玉言,在下相信皇上绝对不会对你说过的话食言。”话罢,他切入正题,道,“大沣这三十年来,一共爆发过两次瘟疫。平定楼桑前,一场大瘟疫,夺走了大沣七十万人的性命。平定楼桑后,西北境内又爆发了一场鼠疫。”
兰崇琰道:“前者为楼桑人施巫毒害,后者为天灾。”
兰渐苏问:“且不论楼桑举国上下的天师,是否究竟有那本事害死这么多人……我只问,这两场瘟疫,当真一个是天灾,一个是外人所为么?”他从怀中取出那两页从《圣经》上撕下来的残页,“这两页,是我无意间得到的,法文记载的大沣旧史。虽说是以法文记载,但记载这段历史的人,却是当年从大沣西北鬼刀宗,逃亡到法兰西的一个刀客。为了不让人觉得我无中生有,造假胡诌,还请皇上请一位法文学者来读出上面的内容。”
第115章 你给我的我不要
礼队官员中,有一名大学士对法语颇有研究,平时又是个正直人,兰渐苏便指名要那位大人出来。
那位大人拿到兰渐苏手中两张残页,贴近眼睛后细看许久。嗫嚅片刻,看了看兰崇琰,复回过头,手上薄薄的两页纸,剧烈颤起:“征伐楼桑之事,大沣武康,蓄谋已久。早在瘟疫爆发前,便暗中派遣人马,进犯锦官极乐巅,取极乐巅之腐草……”
极乐巅上的腐草,育有烨萤卵,烨萤食腐rou,腹有异素。若使烨萤吃疫畜,再伏进农民庄稼产卵,那么其萤卵便是疫毒。大沣两次瘟疫,非巫咒,非天灾,而是人为,是大沣武康帝借以烨萤所为。
两页残页上所记之事念毕,跪着的群众一片哗然,细碎的议论声像风浪似的层层卷递出去,越起越大声。
皇上身旁的老太监掐起兰花指,指着兰渐苏:“你空口污蔑先帝,污蔑大沣!”
兰崇琰道:“西北鬼刀宗本就是被朝廷铲除的江湖帮派,逃出去的人自然对朝廷恨之入骨,想尽法子也要给大沣泼脏水。”
兰渐苏道:“若然如此,那么,当年朝廷的人进犯极乐巅是为了什么?割走极乐巅上的腐草又是为了什么?此事朝廷否认不了。因为朝廷的人每次去极乐巅摸索前,都会用朝廷特有的香灰做记号,极乐巅上的僧人无一不知。京中亦有不少去极乐巅修习过的僧人,我相信他们当中,定有人知道这件事,能够证实这件事。”
兰崇琰辩解道:“也许去极乐巅,是部分官员私自行动,瞒着先帝干这件荒唐事。”
“是,可能是别的官员。”兰渐苏道,“会是谁呢?公仪津?公仪皇后?另外三位得力大臣?”
兰崇琰脸色,掩盖不了的青黑。他说的每一个名字,都是直戳大沣脊梁骨的刺。
兰渐苏道:“皇上竭力想掩盖此事。可以说法文史载是瞎编,可以说当年进犯极乐巅一事,是有官员瞒着先帝擅自而为。那么先帝的起居注,大沣史官亲自所记载的起居注,又是否在瞎编?你又敢不敢请出先帝在世时御用的史官,请他来说一句公正话?”
兰崇琰看起来像是怔住。
不消一瞬,他道:“记录先帝起居注的史官,已告老还乡。帝王起居注也不可随意翻阅,需过三代才能公之于众,你我,如今都没翻看这个起居注的资格。”
这时,让人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在任的内史官,颤步走出来,揖了一礼道:“先帝的起居注,是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