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话没狡辩完,又被紫衣女子横踹了一脚,男子翻趴在地。
颤颤爬起身,男子饱含哭腔:“我发誓,我回去以后绝对不会泄露和你有关的任何消息,我……我改过自新,从此日行一善,放了我吧!”
紫衣女子置若罔闻,拽起他的脚,拖树桩似往回拖。
男子牢牢抱紧一棵树,垂泪道歉:“姐,我错了,我不敢跑了!我今生给你做牛做马,直到死为止!给我留块整皮吧!”
紫衣女子放下男子的腿,张手将男子像拎麻袋般拎起来,接着往回走去,走到兰渐苏面前,她呆住。手一松,那名男子又“哎哟”一声,重回土地的怀抱。
“主子。”静闲雪向兰渐苏跪下,“奴婢终于见到你了。”
“行了,起来吧。”兰渐苏应了她一声,背上的翊王快流下去了,忙往上揽了揽。
“那人谁?怎么把人打成这样?”兰渐苏瞅了瞅地上那个哼哼唧唧的男子。
“他?”静闲雪平静地说,“紫琅卫。”
兰渐苏吃一大惊。他眼里一向逼格甚高的紫琅卫,如今竟被静闲雪拖行暴打提拎?这……
忍住,不能笑。
兰渐苏憋住没笑,咳了一声:“有歇脚的地方没?我们坐下再说。”
静闲雪点点头。手指朝地上那名男子指去,往上扬。那名男子立刻听懂命令似,委屈又快速地站起来,拍掉身上的灰。
兰渐苏往静闲雪示意的方向走去,忽感背上一轻。回首望去,静闲雪将翊王轻松从他身上揽下来,挂到那名紫琅卫背上。
男子又是两声嘤嘤哼唧,背着翊王默默跟随在他们身后。
*
“她简直不是人,天天拿我当练功的木桩子,我爹我娘都没这么对过我!”走进一间民屋后,趁着静闲雪不注意,凌锋便跟兰渐苏抱怨道。
这边抱怨完,立刻眉开眼笑,提着刚泡好的茶,殷勤地走到静闲雪身前:“水来了,老大。”
静闲雪手指点点桌子,又朝旁边随意挥了挥。凌锋明白意思,“欸”了一声,放下茶水,滚到一边去。
兰渐苏百感交集。能把京城中鼻孔朝天,朝里朝外横着走的紫琅卫,磨灭人格般地打压到这个地步,她静闲雪不愧是个高手。深感有一身好本领,是多么重要的事情。
坐到桌前,兰渐苏不跟静闲雪唠家常,也不搞什么久别重逢的温情戏码了。实在是他们两个都不是这样的人。开门见山,兰渐苏拿出那份地图和刀谱。
“这两样东西,你收下。”看了一眼滚到一旁玩的凌锋,恐隔墙有耳,兰渐苏将静闲雪该做的事情,都写在纸上,交给她。
去极乐巅,借狼鹰,让狼鹰领路,带翊王一同前往大方诸岛。找钟道人,救翊王。其后静心修炼这本盲刀刀谱。
静闲雪铭记在心,将纸张揉成团,紧握在手中。不过稍瞬,敞开手,纸张已叫她的内劲捏成灰。
于这僻静村庄沉淀养生,每日还有一个活人木桩供她练习,静闲雪的武艺,比之前,大有Jing进。
“那主子你呢?”静闲雪问。
“我还得再回京。”兰渐苏道,“我有一件事情,必须完成。”
静闲雪不多过问,说:“待我练成刀法之后,去接应主子。”
兰渐苏“嗯”了声。
凌锋听不清他们二人小声细语,似乎惧于静闲雪的yIn威,也不敢偷听。无所事事,对睡着的翊王嘀嘀咕咕: “大哥,喝水吗?不喝水,那吃不吃东西?不吃东西,那听不听故事?”
兰渐苏叹了口气:“他脑袋,可能被你揍出毛病来了。”
好好一个朝廷公务员。
*
三个月后,年味刚散走,便迎来兰崇琰大婚。皇后册封仪式,史无前例地铺张风光。尚宫局日前用了大半年时间,夙兴夜寐缝织出一条五丈宽、一百里长的波斯红绒毯子,绕着京城几条要道铺了一圈。
天还没亮,城里城外的百姓,便将城门围堵得水泄不通。城中百姓簇拥在红毯两侧,神武大帝广场更是挤满了人。
点完卯,宫门口的唢呐声吹响起来了。头戴凤翎珠翠冠,身穿真红大袖衣,装戴得一身繁琐的白喇公主,便乘上足有一张床榻那么大的金色轿辇,让十八个宫人高高抬起来。
宫门打开,围堵在宫门外的百姓个个抻长脖子,百双好奇的眼睛,唯恐看落一眼地争相去看坐在轿辇上的人。
锣鼓喧天,宫廷礼乐从宫里传到宫外,走到城西,漫到城东。城里的百姓说这是天音,这是龙恩,听到这个乐声,那是沾了喜气。一群看不到的人,便都敞开双手去沾这个喜气。整座城显得万分诡异智障。
一个上午过去,仍未能走到神武大帝广场,连带这次领首护行的沈评绿,都累得快打呵欠。
白喇公主坐在那金辇上,更是时不时要睡着。而每当她有打盹的意思,身旁的宫女就会轻轻将她叫醒。
委实是种折磨。
太阳直照大地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