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元被我的动静弄醒,睡眼惺忪地望着我。
“陛下若是不愿打地铺,就睡在床上吧,我去地上睡。”我走到地铺旁,自己躺下。
沉元也下了床,掀开被子同我躺在一起。
我忍无可忍,又迅速爬起来回到床上,朝他怒道:“你到底想睡在哪?”
沉元缓缓垂下眸子,沉默着跟着我爬上床,又躺回原处,身子小心翼翼地往我靠近了些,道:“想同先生睡在一起。”
我冷笑:“莫非和我挤在一起能让你睡的安稳些?”
没想到沉元却嗯了一声,又往我身旁挪了挪,说:“战场血腥,枕戈待旦是常事。等到坐上了皇位后,却又觉得高处不胜寒,常常半夜惊醒...我已经许久没有睡过好觉了。每次难以入眠时都会想念自己幼年在先生怀里入睡的情形...”
我的心因为他可怜巴巴的一番话动摇了一下,却又提醒自己不能让他得寸进尺,还是态度强硬道:“不要对我使苦rou计。”
沉元抬起脸来望着我,表情里带着些许难过,正要开口说什么。
忽然一声木头碎裂的巨响将我吓了一跳,一道寒光闪在眼前,我循声望去,竟然是几个提着武器的黑衣人从外面破窗而入。
沉元立刻从床上披衣而起,提起剑将我挡在身后,很快与那几人打斗起来。
刀剑碰撞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我也曾学过些拳脚,虽十分稀松但聊胜于无,也准备上前帮忙。
“危险,我来就好!”沉元却将我护到一边。
我怕给他添乱,只好站到一旁,好在沉元身手了得,三下五除二将刺客打倒在地。
他扔下剑,低骂了一声。
我瞧见他手臂被划了一刀,赶忙上去处理伤口。
“你没带侍卫?”我替他上药,不由想起山脚下那群守卫,皱眉问道,“那群人呢?”
“...”沉元别过脸,沉默片刻 ,小声道,“我自己跑来找先生,没让他们跟过来。”
我见他做了皇帝还这样鲁莽,责道:“还好不是什么厉害的刺客,若是你真的出了事——”
话还没说完,沉元却猛然一把将我推开。
耳边传来利器扎进血rou的声音,带着温热的鲜血溅到我脸上,我眼睁睁看着沉元的胸膛被一个忽然爬起来的刺客一剑贯穿。
我不知道到自己竟然一语成谶,瞳孔猛烈收缩缩,几乎不受控制地从地上捡起剑斩断那黑衣人的手臂,又补了几刀,确认对方死透之后,转身抱住沉元,声音颤抖地问:“你怎么样?”
他流了很多血,浑身都是,也沾满了我的手。
“不碍事...”沉元喘着气,抬手抚摸着我的脸,一边安慰我一边又艰难地从怀里掏出一枚信号弹,递到我手上,“我带了...太医...替我...将人叫过来...”他声音逐渐微弱,强睁着的眼睛缓缓地合上。
烂俗梗来了别问我为什么刺客没有在窗户纸上抠个洞吹迷药,问就是为了推动剧情发展
第15章 情愫
小院灯火通明,侍卫太医端着水盆进进出出 。苦涩的药味混着浓烈的血腥充斥在我的鼻间。
沉元躺在床上,面色苍白而又平静,好像下一秒就会失去声息。
太医说伤口偏离了一寸,并未伤及心脉,但因为那一剑刺的极深,他失了很多血,所以依旧有生命危险。
我想握住沉元露在被子外面的手,却又不敢。我从未见过他如此脆弱的样子,就像是一只摇摇欲坠的琉璃盏,只要一轻轻碰便会支离破碎。
沉元同我说他彻夜难眠,我本以为是他故意撒娇危言耸听...
他刚刚应对刺杀时动作熟练而迅速,不难看出这已经不是第一次遇刺了。今日他本该同往常一样,游刃有余地对付完刺客后平安无事...
若不是为了来找我...若不是因为我在...
沉元挨的那一剑,是为我挡的。
我反应过来时,情绪崩溃的趴在床边,自责和无力感令我有些喘不过气。
倘若沉元死了...倘若他死了——我深吸一口气,不敢再想下去。
沉元现在是我最重要的人。
我可以在江南茶馆,听说书人讲述他在塞外沙场是如何打仗的。
也可以在乡野山村,听村民们谈论他在庙堂之上是怎么做皇帝的。
但我唯独无法忍受他像现在这样,在自己身边这样奄奄一息地躺着...
那一剑好像也扎在了我的身上,将我的心破了一个口子,我心中隐秘的、对沉元的、被我刻意压制住的情感正源源不断地从那道口子里缓缓地流淌出来——
“只要你醒了,其他的都不算什么。”
“我什么都听你的。”
“哪怕是陪你一起下地狱。”我小心翼翼地撩起他额前的碎发,也不管他现在能不能听见,自顾自地轻声说道。
沉元一直昏迷,情况很不好,太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