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长,兄长,别慌,”颜俞握住了他颤抖不已的手,“俞儿还好,边线要开战了,蜀中还要靠兄长。”
“什么?”魏渊愣了愣,终于冷静了些许,“边境是真的?兄长以为······”
“我还没有这么大的本事,他为了救你,也是什么都能干的。”
“所以现在,我们已经陷入被动了吗?”
“未必,开始调兵吧。”
蜀中和东晋都开始全线布兵,两国兵力相差无几,谁也别想一口气把对方给吃了,赵飞衡按照原定计划将主力派到原先南楚与东晋的接壤处,探子却发现,东晋的主要兵力也往这一处调了。
“怎么会这样?”
颜俞看过军报,一开始虽是不解,却也很快理解了徐谦的做法,他说过的,哪里弱打哪里,蜀中地势险要,轻易不可攻破,从南方来,虽然绕了远路,但是却容易得多,他当时选择这一条路不也是为了更容易吗?
“出征吧,到前线去。”
说是这么说,但是没有人会同意他去,赵飞衡甚至连魏渊都不让走:“我一个人去就是了,你好生养着,玄卿也留下照顾你,我就不信东晋还能让那个徐谦跟着打过来。”
“他必然是会跟着过来的,我就是怕你一个人应付不过来。”
但颜俞终究没说赢赵飞衡,主要是没人愿意带他,光靠自己,他是真的下不了床,更不要说骑上马到前线去,于是便只能眼巴巴地留下了。
入秋之时,兵力已布置妥当,东晋不仅徐谦,就连秦正武和冯凌都是跟着前往的,秦景宣一力阻止,最后只得到一句:“你留下来,守好永丰,待予凯旋。”
秦文隅在秦景宣的护送下,在城门相送:“儿臣祝父亲大胜敌军,得胜归来!”又悄悄往冯凌手里塞了个香囊,“老师,这是姐姐要我给你的,她说,等你回来娶她。”
冯凌握紧了手中的香囊,低头在秦文隅耳边道:“多谢太子,请太子代臣与公主说,臣一定,在永乐江畔亲迎!”
秦正武亲征,队伍浩荡如龙,铠甲迎光,旌旗作响,马蹄声铿锵,响声震荡山岳,徐谦骑在马上,本应激动异常,他却十分平静。
“兄长,凌儿有一事不明。”冯凌跟在他身侧。
“有什么想不明白的?”
“打仗不是凌儿所长,兄长为何一定要凌儿前往?”
徐谦看着遥远的前路,问:“难道你不想去见一见你那两个兄长吗?”
“只是为此吗?”
“那你还想为了什么?”
徐谦带他来自有深意,但是现在局势未明,实在不能轻易说出。
相比秦正武一行,赵飞衡就磨蹭多了。毕竟魏渊和颜俞都不能跟着去,所以须得安排好所有的事情,考虑到各种情况。
赵飞衡最担心的是粮草,魏渊虽然被放出来了,但实际的粮草问题并没有解决:“粮草怎么办?如果这仗真的要打一两年,士兵们有饭吃吗?”
魏渊出来后去认真核查过好的粮草数量,大概是原计的一半不到,又因为前番安置知夜的灾民,如今更是捉襟见肘:“支撑一年不是问题,如果再长,恐怕就······”
“先打着吧,”颜俞说,“今年秋还能再收一季粮食,但是这粮不能再让单尧沾手了。”
赵飞衡点点头:“我知道,我去跟阿恭说,让他派赵祈去,赵祈人老实,绝不敢乱动粮草。”
待得安排好一切相关事宜,赵飞衡才出发,不曾想他刚到前线,晋军竟是士气高涨,长途奔袭后不曾休息,已从南面攻破蜀国的防线。
赵飞衡立刻在三十里后的幽城派兵增防,同时派人传报回去。
虽然南面的防线距离蜀都甚远,但是赵恭已然十分害怕,看魏渊单尧等人并无办法,差点就要自己上手把颜俞从床上拖起来了。
颜俞今早咳了血,赵恭派人来请了三次,魏渊都拒绝了,最后赵恭亲自上门,魏渊无奈,只得看着颜俞强行坐起,面对地图沉思,心中竟想,别打了,投降算了。
再这么打下去,颜俞会先死在蜀都里。
齐方瑾的学生里,习兵法的甚少,大概是齐方瑾从来不喜欢战争的缘故,最后四个学生,认认真真读过兵书的只有徐谦,颜俞这点本事还是徐谦教的。
颜俞的房里密密麻麻地站了一群人,都在凝神屏息,听颜俞发话。“转守为攻,不必等晋军前来,他们长途奔袭,必然疲累,我军可主动出击,但不必恋战,且战且退。迫不得已要撤退时,记得烧掉粮草,不管是谁的。”
众人一听要烧掉粮草,心都凉了半截,战时粮草都是命啊,何况他们本来就没粮,再烧还吃什么呀?
“这样一来,我们的粮草不也吃紧了吗?”
颜俞又何尝愿意烧?当初他躺在徐谦的腿上听他说如何打仗,最后说的便是不要烧粮草,但他还能如何?“只能在伏击时尽量抢夺粮草,从现在开始,多余的粮草全都往后方运。”跟徐谦打,后面的才是硬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