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允风心口突突一跳,想岔了:“你要走?”
“对。”迟野点点头。
夏允风捏紧拳头,就要把迟野甩开:“你他妈……”
迟野贴住他的耳朵,笑两声:“我搬来和你一起住。”
夏允风刹那间松一口气,才意识到掌心出了汗。迟野浑身酒气,喝了不少,搂着他不放手,脚步却不稳当。
夏允风被他带的连连后退,靠住餐桌,快烦死了:“滚去洗澡!”
迟野不住的吻他的脖子,shi乎乎的气息黏在夏允风的皮肤上。他好喜欢咬夏允风的耳朵,醉意滔天,他闭着眼睛吐露心声:“小风,我好爱你啊。”
夏允风僵硬的看着他,在那如波涛般汹涌的热浪里一点点红了脸。
迟野呢喃着:“我好爱好爱你。”
千年石头也该化了。
夏允风带迟野去洗澡,浴室灯很亮,迟野被扒光了站在淋浴底下,热水从上往下浇,他抹着脸喘了两口气。
挤点沐浴露打上,迟野搓着泡泡问:“怎么不是牛nai味儿的了。”
多大了还用nai味儿的沐浴露,夏允风懒得搭理醉鬼,捏着迟野的腰:“转身。”
迟野扶着瓷砖背过去,光底下,他后背上有一道不短的疤。
从前没有的,之前亲热时夏允风也没注意到。他伸手摸了摸那里,靠近后腰,摸的迟野绷起身体:“好痒啊。”
夏允风皱起眉:“你这怎么弄的?”
迟野拧着身体往后看:“什么啊?”
夏允风用了点力:“这个疤,怎么搞的?”
“哦,摔的。”迟野转了回去,不太在意的说,“摔倒的时候挂着铁丝了。”
光想想都觉得rou疼,夏允风打开淋浴,把迟野身上的泡沫冲掉:“你以后去工地的时候小心一点。”
“啊。”迟野往下捉住夏允风的手腕,表情有点茫然,“我不是在工地摔的。”
喝醉的人藏不住话,夏允风发现他哥一喝多就仿佛减龄十岁,顺着问道:“那你是在哪摔的?”
“我啊......”迟野笑盈盈的,低头在夏允风嘴边亲了一口,说悄悄话似的,小声说,“山里,我在山里摔的。”
夏允风微微一愣,迟野关了水,拿过架子上的毛巾擦身体,絮絮地说:“我第一次爬天梯,好高啊,带队的人说,以前经常有人从这里摔下去,摔下去就是粉身碎骨,难怪小风会怕高,那玩意儿他每天都要爬好几回。”
那是高考完的暑假,迟野独自一人背上行囊去了中国西南部的一个山区。那天迟野抓着冰冷的天梯扶手,大风卷过皮肤,擦的脸颊生疼。他一步步爬上去,高度令人生畏,稀薄的氧气更是让人无力喘息。
迟野当时想了很多,基本都和夏允风相关,他想起停电的那个晚上他带着夏允风爬上屋顶,他们一起看星星,他问夏允风,在山里叫什么名字。
直到那一刻,迟野才真正懂得了“野草”的由来。
没有什么比亲身经历更让人感同身受的了。
可迟野的经历不及夏允风过去的万分之一。
他还记得第二天早上夏允风爬梯/子时的窘态,小心翼翼的抓着扶手,仿佛身后是万丈深渊。
那时迟野还笑他,说他胆子小,怕高,把夏允风吓得在梯/子上乱颤。
原来道理这么简单,只是从前的迟野并不想去了解。
迟野想的入神,心疼的厉害,没留神脚滑一下,摔下去的时候挂到了天梯的铁扶手,后背上的伤就是这么来的。
夏允风听的心惊rou跳,没人比他更清楚从掉下天梯有多危险。
迟野还在笑:“我运气好啊,下面是铁网围成的小平台,我就挂在那儿哈哈。”
夏允风夺了他手中的毛巾,被那笑容刺痛,咬着牙关骂道:“你是不是疯了?”
“谁疯呢。”迟野晃晃悠悠的找内裤,不大稳当的弯着腰穿上,“我就是想去看看,小风长大的地方是什么样。”
夏允风拉着他的胳膊,怕他摔倒:“看过之后呢?又能怎么样?”
迟野顿了顿,被热水泡过的皮肤很红,他摸了下自己的眼睛,说:“看过之后我更想他了,但是我不能去找他。”
夏允风心脏快要被扎透,他贴近迟野的身体,伸手从后抱住他:“为什么不能找他?”
迟野似乎不太想说了,犹豫的抿起唇。
夏允风晃动迟野的手臂,像小时候拙劣低级的撒娇:“哥哥,为什么?”
迟野被磨软了耳根子,终于将噩梦摊到夏允风面前,他低下头,连声音都放的很微弱,像是怕惊动了什么人。他说:“小风会不见的。”
夜深了,窗纱半掩。
迟野喝多酒,挨着枕头就睡着了。
夏允风安顿好他,回到客厅帮迟野收拾行李。
行李箱摊开,当年收衣服不太有耐心的人,箱子里井井有条的码放着衣物和日用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