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野没上去打扰,立在梧桐底下抽烟,街角有个老汉推着车往这边走,闻到香味儿,是热乎的烤红薯。
那年的回忆浮上脑海,迟野迎上去,要了两个。
他揣进羽绒服内侧的口袋里,热度传来,隔着衣服倒不烫,他充当了人型保温箱。
等了得有小一个钟头,二楼的灯灭了,迟野把烤红薯拿出来,挂在门外的牌子上。
夏允风走下楼梯,在一楼抓起自己的衣服,开门时门廊上的风铃轻轻摇动,他转身锁门,疑惑的看向门上的东西。
触手生温,还很热乎,红薯香透过风传来,夏允风不由一愣。
大半夜的上门送红薯,哪位活雷锋能干出这种事。
夏允风把东西拿下来,左右看了看,快气笑了,做好事还不留名,是不是有病?
掏出手机打电话,铃声在附近响,但看不见人。
夏允风没什么耐心:“出来。”
迟野站在梧桐树后,后悔没开静音。
夏允风提着那袋红薯,走至面前,没有谎言被拆穿的尴尬,劈头盖脸就是一句:“你是不是有病?”
迟野张了张嘴,说:“大概有。”
夏允风气结,锁好门,敞着的羽绒服底下是一件钻风的毛衣,被吹的一抖,他更没什么好心情:“你到底想干什么?”
“不干什么,”迟野诚实道,“路过看到还亮着灯,就买了两个烤红薯。”
夏允风不留情面:“酒店和工作室是两个方向,你真能路过。”
迟野也没有被拆穿的羞恼,索性借坡下驴:“那就当作我来送温暖。”
他看见夏允风在风中打摆子,忍不住说:“拉链拉好。”
夏允风站着不动,原地瞪他:“关你屁事。”
这强硬作风和初识那会儿有的一拼,迟野上前一步,低头去找夏允风衣服上的拉链,扣上,他一路拉到顶,领口能挡住夏允风的尖下巴。夏允风想退,被警告了:“别动。”
“忙也记得要吃晚饭。”拉链拉好,迟野软了态度,“我走了。”
专门等他似的,路那头开来一辆出租车。迟野招手拦下,大晚上跑过来,不吭声的等在楼下,仿佛真的就是为了给他送俩烤红薯。
夏允风五脏六腑都烧的慌,用力将开一条缝车门推上。他烦躁的拧着眉:“我送你。”
他像是气迟野,也像是和自己较劲,路走的很快脚下生风。
停车场里,夏允风把车钥匙抛给迟野,矮身钻进了副驾驶。
时间并不算很晚,北城的街市是正热闹的时候。汽车汇入车流,迟野说:“真巧,我刚换的国内驾照。”
夏允风不说话,热乎乎的烤红薯捧在手心,他撕了皮开始咬,习惯和过去一样,不爱用勺子。
红薯香弥漫在车厢,路遇一个红灯,迟野停下来,单手扶着方向盘扭头看夏允风。
爱吃的样子也没变,这才多大一会儿红薯就下去一半了。
“想吃火锅吗?”迟野看见路边一家火锅店,此时上客高峰,门里门外闹腾的厉害。
夏允风看向他:“讲什么?”
“问你吃不吃火锅。”迟野把话说慢一点。
夏允风转回去,臭着脸:“吃这么大个红薯哪还有肚子吃火锅。”
迟野手撑着窗沿上,几根手指虚掩着唇,嘴角是勾着的。
快吃完的时候姜意给夏允风打了通电话,这人奇奇怪怪,最近这段时间天天跟夏允风说“晚安”,还发一些恶心人的话,搞的夏允风想把他拉黑。
夏允风接通,刚受了气怒火波及的很快:“没正事就不要聊了。”
姜意对着电话乐,夏允风听力不佳,听筒音量始终开到最大,迟野在旁边能听到姜意的笑声。
“又不是你喊人哥的时候了?”
夏允风噎了一下,他记忆清楚时只喊过姜意一次,就是和迟野重逢那天,当时被骤然出现的迟野惊到神智错乱,也不知是想喊谁,脱口而出就是这一声。
至于不清楚的,他反正也不记得,据姜意说是他某次醉酒,挂在对方脖子上一直喊“哥”。
迟野刚才还扬起的嘴角缓慢落下,听见夏允风的声音里有种被人揭穿的尴尬:“什么事啊?”
“上次说的公益项目,时间确定了,下周三出发,你OK吗?”
不OK也得OK,夏允风说行。
“那我让他们安排房间了哈,你跟我睡。”
电话讲完,迟野彻底笑不出来。
那声“哥”,那天的花,还有未来的一起睡。
迟野眉目深沉,仿佛正压抑着什么,克制的问:“要去哪里?”
夏允风也不隐瞒:“雁城。”
“是做什么?”
夏允风看了他一眼:“公益计划,去山村做志愿者。”
迟野点点头,汽车驶入夏允风居住的小区。
夏允风一个不留神被迟野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