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尔凡看起来一片混乱,但之后他好像清醒了点。“你的意思是?希里雅,告诉我,恩希尔正在做什么?”
“是的,”恩希尔对希里说。“你是对的,我们没时间了。坐下,”他又对莫尔凡加了一句。“我们有很多要谈的。”
杰洛特绕到他们后面,抓过另一张椅子放在那两人面前。希里抓住莫尔凡的手,把他拉到她的身边坐下,恩希尔则坐在他们对面。杰洛特依然站在那儿,一手握紧恩希尔的椅背。他没有坐下的意思。他的两把剑在门边的桌上,伸手就能拿到。他注视着莫尔凡的脸。
恩希尔等到他们全部坐定之后才说。“希里雅知道的事情,你自己也该猜到了,是婚礼上的刺杀事件是我一手所为。我之所以这么做是为了推迟退位。”
莫尔凡嘴唇紧抿,“恩希尔,如果你以为我会同意——”
“你同意与否无关紧要,”恩希尔说。“我推迟退位的缘由是当你加冕之后,你的父亲则会杀死希里雅,然后是我。”
“什么?”莫尔凡从椅子上迅速站了起来,那椅子剧烈地晃了一下,落回原位的时候发出嘭的一声。“你怎么敢——希里雅,”他转身面朝她,弯下腰抓住她的双手,“我恳请你相信我,这是一派胡言。这么多年来,我父亲唯一的目的是寻求他的盟友和恩希尔之间的和平共处。他激励我在恩希尔面前表现自己,成为配得上他女儿的追求者,如果她有一天能归来的话。他阻止了商会和传统贵族对恩希尔立刻退位的要求——”
“摇铃叫我的内侍总管来,”恩希尔对杰洛特说,打断了莫尔凡的话。杰洛特拉了铃,莫尔凡不再说话。房间另一侧的门几乎立刻就打开了,内侍总管进了门鞠了一躬。“让皇宫品酒师来见我,”恩希尔说。“再从冷库后排第三架上拿一瓶酒来。没有标签的那种。”
内侍总管顿了顿,然后有些犹豫地回答,“就按陛下的意思,”然后转身出了门。他几分钟之后就回了房间,用拇指和食指拎着一个绿色瓶子的瓶颈,另一只手托着底部,看上去好像那是一条会咬他一口的毒蛇。品酒师跟在他身后,拿着开瓶器和一托盘的酒杯。两人看上去紧张极了。
恩希尔对那瓶酒点了点头。“打开它,”他说。
那的确是瓶好酒,就像酒杯里盛了夏末的气息,蜂蜜和苹果和凉爽的味道在口中清淡地残留着。“这是你在你父亲的晚宴上喝到的酒,就在你跟随我开始这次征战不久之前,”当那两人退下后,恩希尔对莫尔凡说。“我猜想,是在我同意他提出折衷方案之后的当天晚上:当征服北方后,我让位于希里雅。我不需要知道你的想法。现在你一定意识到这酒是什么了。”
莫尔凡什么都不用说。他愁眉苦脸的嘴角,他握着酒杯的力道,还有盯着托盘上那瓶没有标签的酒的表情说明了一切。希里根本没有问一句那酒的来源:她专注地看着莫尔凡的脸。莫尔凡缓慢地将目光重新移回了恩希尔的脸上。
“并非想逼迫你相信我,”恩希尔说。“我让你自己去证明你父亲究竟是有罪还是清白。但我必须要求这点,假如你父亲想谋杀希里雅和我的话,是不会再有折衷方案的。你不能同时站在两边。你必须做出选择。你必须现在就做出选择。”
莫尔凡的脸涨红了。他过了一会,才猛地说,“你打算怎么让我证明?”
“写一封正式书函给你父亲,请他为你的妻子和亲家举办一场家庭晚宴,”恩希尔说。“在一张非正式的附件里,请写尽管你对我推迟退位的行为也非常愤慨,但还是希望他能够为这次聚会做足礼节,同时暗示他应该比正常情形下更花些功夫,邀请更多知名贵客,因为希里雅在晚宴结束之前有一件会令人惊讶的消息需要宣布,你相信这会给他和你的母亲带来极大欢喜。你还需要加上希里雅希望杰洛特,作为她非常热爱的养父,也能被邀请参加晚宴。”
“之后会发生什么?”莫尔凡说。
恩希尔摊开了手。“他会按照你的意见办。他会邀请我们。然而在那晚宴上,他会想方设法让我们在公布消息前被谋杀。他别无选择。一旦希里雅告诉了他,她怀着你的孩子的消息,她就已经成为你们家庭的一员,他则无法谋杀她同时避免担上杀亲的罪名。”
“假如他没有杀她的打算呢?”莫尔凡质问他。“假如,我的父母听到这消息的时候会像我相信他们的那样感到欢欣鼓舞呢?”
“别用幻想蒙蔽自己了,”恩希尔不耐烦地说。“你和我共事已有五年,莫尔凡。你认为我会犯这种天大的错误吗?”
“我认为你会轻易相信任何能给你一个抓住正从你手指中溜走的权力的机会,”莫尔凡说。
“所以,让我们做个测试吧,”恩希尔说。“你按照我刚才所说,给他们写一封信。你不可以任何形式暗示他们我的怀疑。假如是我错了的话,假如你的父母全身心地欢迎你未出世的孩子的话,我当晚回宫后就签署退位文件。你同意否?”
莫尔凡站在那儿瞪着他,双手在身边紧握,还有点颤抖。希里一直安静地坐在那儿倾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