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拂在他们身上,?池罔远眺江面,而子安却只垂头看他。
夜幕是最好的遮掩,他眼中的情绪,实在不像一个平静无波的僧人,?但是他的放纵也只有那短短一瞬,?便强行克制着收回目光。
七百年前的往昔就像这夜晚的江水,?生生不息的冲向岸边,再一波波冲刷在心上。埋藏在冰冷地面之下的感情破土而出,已不是诵经念佛可以遏制的了。
他想起来越来越多的事情,便愈发不能自已。那记忆觉醒、人格混淆导致的混乱,他已经推演过几次解决方案,到目前为止……似乎只有顺理成章的接受,才是最好的方法。
那么一个对子安来说非常重要的问题,又再次浮上心头——他到底是谁?等这一切过去后,他会变成另外一个人吗?
“盆儿,你今晚一直在看我。”池罔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却没有一丝不安羞赧,如江面柔和的夜风一样叫人无法提起防备,“看了这么久,好看吗?”
“好看……我与池施主去年一别,至今五个月不曾相见。”子安轻轻叹了一口气,声音很是温柔,声量却放得低了些,去掩饰那一份不自然,“……甚是想念。”
和尚会这样直抒胸臆,池罔也多少有些意外。他曾想过如果自己与这和尚再见面,大概会闹得鸡犬不宁,可是当这样的情况真真正正的发生时,却又是另一番感受。
在这和尚身边时,他能感觉得到莫名的安心。明明他身份未明,身上有诸多蹊跷,自己本该防着他,可大概是今夜江景太温柔,偏偏就让人不想争吵。
他状似随意的站在子安的身边,却封住了和尚的退路,“去年秋天带你去无正门那会,让你看我的纹身,可你为什么摸了我就跑?”
子安一下子变得有些局促,但他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以至于外表上看不出什么,“……是贫僧的错,冒犯了池施主,若是能让你出气,就给你摸……”
察觉自己失言,子安顿时停住了,“给你打回来出气,直到你满意为止……”
他的话戛然而止,因为他愕然感觉到,池罔的手真的搭在了他的后背上。
这和尚身材很好,平常有宽敞平凡的厚重僧衣罩着,只显得出身形高大,可是这一搭上手,却能摸出里面的力量。池罔在他的衣服上摸到了一片chaoshi,便证明了自己的猜想。
子安被这突如其来的接触,猛然唤醒了想起不久前那接连数场活色生香的春梦的记忆,梦里的池罔在与他极为亲密时,也曾这样摸过他的腰腿脊背。想到这里,他的身体轻轻一抖,立刻握住池罔的手,把他从自己背上拉了下来,“池施主,要打就打……别摸。”
“摸你做什么?”池罔挣开了他的手,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怪异感觉,“我不过是闻到了血腥味,似乎是你身上的味道,夜晚天黑看不清,便摸到了你背上的血……你这是想哪去了?还真是个yIn僧。”
yIn僧理亏,他觉得自己现在应该离池施主远一点。思念是思念,但犯戒也是犯戒,再这样下去,他要受不了了。
“背上伤口这么重,怎么还不躺着休息?你体温略高,不该在外面折腾。”池罔似乎随意的将话题引了过来,“你一直好好在禅光寺修行,这是破了什么戒?”
子安沉yin不语,真相他不敢说,便只道了声“阿弥陀佛”。
池罔见他不答,沉默片刻,轻声追问:“叫你yIn僧都应下了?破的当真……是邪yIn戒?”
他什么都没说,可池施主敏锐得让人可怕,子安深吸了口气,绷紧了心神身体。
那日之事,池罔左思右想都觉出几分不对。先不说他全程毫无所觉,等到后来清洗身体上的那些痕迹时,竟没有一处不吻合当年庄衍在床上的习惯,心情便十分震惊复杂。
理智告诉他不可能,可是直觉……
没人能知道此时池罔的紧张,他知道自己该问了,却又不敢问的太明显,莫名其妙被人上了,却不知道那男人是谁,如今他却想去问一个各方面都不可能的和尚,他自己都能感觉到其中的荒诞不经。
“我问你,子安。”池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稳,“你去惩戒堂领罚那天是下午,我想知道你那天中午,身在何处?”
下午在佛寺,那中午自然也该在佛寺,这问题问得奇怪,子安却也认真答了,“我当时在禅光寺。”
那日江水还未化冻,是这几日破冰后才重新恢复的江上航线,他两人一北一南,更别说固虚法师在同日下午于众目睽睽之下棍打子安,那天的他,实在没有任何突然出现在江北紫藤村的可能。
池罔奇怪的问题,让子安心中无端有些不安,他温和的问,“怎么了,池施主?”
池罔摇头道了声无妨,他知道不能说的更多了,只得遮掩过去,就这两人在江边偶遇一事挑起了话头,“你这和尚动凡心了,为了过灯节,带着一身伤,都要往江边来凑热闹。”
子安接受了他的指责,目光重新看向江面,“我只是这几日自从听说过灯节以来,不知为何,这件事就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