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有水源问题,遭干旱时庄稼会颗粒无收。池罔作为国师时,没少为西雁关Cao过心,但是这几百年过去了,关外的地貌环境也有变化。
于是池罔便动了去那边看看的念头,但也只是个念头,因为他现在最想做的……居然是去找一找那个盆儿。
其实他也不知道,就算他成功把盆儿从禅光寺里弄出来能去求证什么,但至少揍一顿,还是找得出理由的。
当池罔决定要西行后,他将自己的第一站定在禅光寺附近。
房流也渐渐长大了,这个年纪都可以娶妻成亲了。池罔不想他一直膏药一样黏在自己身边,想给他一段时间,年轻人适合冷静一下。
池罔处理了一些无正门需要掌门点头的事务后,见月上中天,就准备休息了,只是他不知道,刚才席间见过的房薰和步染却大吵了一架。
步染一向绵里藏针,哪怕就是她心情不悦,也相当稳得住,可是今天房薰的所作所为,让她真的生气了,“你今天晚上说的什么话?什么叫不想上朝?你还真指望我为你做一辈子的活吗?我们的任务进度一直在掉,流流在江北那么多动作,我们却一直停滞不前。更别说之前薇塔长达数月的离开,我们必须要做好准备,在她离开时靠自己完成任务,可是你这样下去,我们还怎么回家?”
房薰也相当不高兴,“你从小到大就是太严肃了,怎么就不能像我一样活得随性些?染染,你这段时间绷得太紧了,这样吧,你给自己放个短假,跟我一起去西边玩玩,沿路还能赶上江边灯节,我们一起去转转,你心情就好了。”
步染变色道:“你心里到底有没有点儿正事?这冬天你都干什么了?就在那儿不务正业的写本,揪鸡毛、斗蛐蛐!你现在的字写的还那么丑,以后怎么批奏折?看本书连繁体字都认不全,还不愿意去多读些书,我真的不喜欢你现在得过且过的样子。”
“我本来认识的大字儿就不多,别说这些笔画最多的繁体字!就连简体字我都认不全,更别说这么难的了,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干嘛对我要求这么高?”房薰眼睛一瞪,开始了胡搅蛮缠,“我明明就不喜欢读书,再说写本怎么啦?这是一个很好的职业,能喂饱一群嗷嗷待哺的读者,你怎么就不能尊重一下我的个人爱好和志向?”
步染终于看出来了,“你推三阻四的,就是不想回去吧?”
房薰破罐子破摔道:“对!做个毛的任务!为什么我们一定要回去?一起留在这里不好吗?”
对话不欢而散,当夜房薰便入宫去请了旨,披星戴月地直接往西边去了,准备在那边修个水渠冷静一下。
而池罔则是选择在房流上朝时,悄无声息的离开了王府。他和步染一个是半夜走的,一个是早上走的,彼此都没有特意去打听过对方的踪迹,却不知道双方的目的地是相同的。
在路上赶路时,正好遇到了房薰所说的江边灯节。春夏之际南北江岸的城市,都有江上放灯许愿的习俗。
池罔便是赶着灯节,在月华初上时分赶到了这样一个镇子。镇子临江,江水上一盏盏灯飘在水面上,像一片倒映在江上的银河星辰,宁静美好。
年轻的情侣,更是会选择在这样的晚上放灯,在江边许下地久天长的心愿。这是一个对沿江居住的人民来说,等同于七夕乞巧节一般的重要节日,外出的都是成双成对的人,就是不适合形单影只的独自在外面走。
池罔心中安定而强大,哪怕街上到处都是情侣,他也能走得稳稳当当。可若是有人看清他的容貌,便会有男男女女勇敢的过来攀谈,约他一同过节。
池罔被问的烦了,便离开了夜里也十分明亮的江边街道,直接沿着水岸而行,这样又能看灯,又得了清净。
只是在黑黝黝的江边,也偶尔会有小情侣躲着街道上的行人,说些体己的悄悄话。池罔在他们身边经过,就想起了一些往事。
他当年亡国初入庄府时,庄衍便许下陪同他一起过灯节的约定,而这个约定却是在时隔两三年后才真正完成的。
庄衍自立后,紫藤村附近并不靠江,所以无灯可看。他们若只为看一个江灯,重新回到庄侯的领地冒风险,实在不是个明智之举,所以那一年春夏交接之际,庄衍带着他渡江过节。
因庄衍与沐北熙结为盟友,所以他的行动并未遭到任何阻拦。南岸属于沐北熙的领地都为庄衍大开方便之门,庄衍办完正事后,便惦记带着小池一起去看江灯。
他们曾经手牵手一起在这河中放江灯,正如这江边所有的情人爱侣一样,躲在黑暗处亲热的耳鬓厮磨。
而如今,池罔独自看着这黑暗江面上一盏一盏亮起的明灯,听着那江水拍在岸边冲刷的水声,心中也无不甘。
他想起了庄衍,可昨日已逝,他的思绪也偶尔会停留在那个活在当下的、酷似庄衍的和尚。
他们一别许久,都不曾见面了。
他现在会在哪儿呢?在禅房里静坐,又或是在寺庙中诵经?
……但他不会在这红尘间,享受这份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