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电。
内心焦急,坐不住,却也只能耐心等着。
一碗面汤已经下肚,桌上的手机还是一声没响,林小松端着碗站了起来,说要去把碗洗了。
周玥忙说:“不用不用,放着我来收拾。”
林小松执意要去洗碗洗锅,小两口只能由他去。水池子里飘着零星点油花,林小松忽地眼睛shi了,他抬手用手背擦了擦。
后来,他又沿着原路一路走回去了,到家时,已经过了零点,客厅里乌漆墨黑,一个人没有。
他走去卧室看,床上也是空荡荡的。
他给男人拨过去电话,响了几声,那边接了。
“你在哪儿?”林小松问。
电话那头顿了几秒,声音微醺:“最近考试忙,我就不回去了。”
林小松小心翼翼问:“你喝酒了啊?”
楚毅没搭腔,那头安静了一会,然后电话里头提示忙音。
对于男人来说,这段关系如同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他当初看上那孩子什么呢?看上他懂事、听话,聊以慰藉罢了,谈不上多喜欢。相处越久,缺点越是展露,比如说话时的嗓门太大,嗑瓜子的动作也不够优雅,非常粗俗,而且是那种一辈子都改不掉的粗俗。
之后的好多天里,楚毅都没有回来,林小松从同事口中得知,那人已经辞职了。
第10章
楚毅的博导是省人医的神外科副主任,之前一直在江医大附院任职,退休之后被聘用到省人医。老先生面色红润Jing神矍铄,看着不像是年过花甲的人,他与太太膝下无子,对待学生便如自家的孩子,严苛以外,还多一分父亲的慈爱。
师母是苏州常熟人,这些年虽一直在北方呆着,但说话的调子总还是家乡的那股软糯味儿。有时,楚毅会陪着老师抽根烟,每每被她瞧见,他师母先是笑笑,然后才软声软气地絮叨几句:“少抽点烟吧,以后要遭罪的咧。”
他老师通常摆一摆手:“不听她的,妇道人家。”
他与老师来往颇深,也时常登门拜访。两杯茶,一盘棋,师徒俩能闲坐一下午。
人这辈子会走许多弯路,以至于寻到正路之后,常常迷惑:这些年究竟在忙些什么?老师赐给楚毅一句话,“凡是经历,必有所用。”
楚毅从他老师家出来那会儿,天空飘了点针线似的小雨,老金的电话不时来催,问他几时能到,他回“马上”,随即招来辆车,跟司机报了地名。
到地方差不多快有七点了,北方白昼长,天才刚黑朦。车子七拐八绕,绕进了一个旧胡同,老金家就住这儿。
老金是北市的坐地户,祖上几代都是办厂干实业的,家底颇厚,到他这一辈,大有江河日下之势,好在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饿不死还能活得挺滋润。
门没栓锁,楚毅直接往里走,刚才电话里咋呼得最起劲的那俩儿,这会儿正客厅里盘腿坐着,打游戏,一人一手Cao纵器。
“来了啊。”老金闻见脚步声,回头瞥了眼,游戏里一时落了上风,不免破口骂出:“瞧你丫那Cao行,敢抢我人头。”
赵瑞嘿嘿了两声,极为嘚瑟,扯着嗓子拔高了音量:“小顾同学,你梦中情人来了。”
顾旭阳不知从哪儿冲过来,直接上前给了赵瑞一脚:“瞎吼什么,老金,盘他。”他说这话时眼睛里含着笑,然后不经意地将手里的干净毛巾递给楚毅。
楚毅接过来,没做声,三两步走到沙发边坐着,擦了擦头发上的水珠。
“害羞啊。”赵瑞吊儿郎当地说。
顾旭阳又给了他一脚,力道不重,“玩游戏还这么聒噪!”
赵瑞歪扭着身体,扬了扬嘴角:“继续装。”
“我有什么好装的。”顾旭阳耳根通红,他还是跟从前一样,不大会掩藏情绪,悲欢喜乐全现在脸上。
游戏里别开生面激情四射,赵瑞这会顾不上耍嘴皮子,满心满眼全在前方的屏幕上,顾旭阳也觉得挺没意思,索性挪了几步一屁股坐到了沙发上。
两人之间隔了段距离,彼此默然无话,楚毅倾身拿了罐茶几上的啤酒,拉开拉扣,仰着脖子灌了一口。
倒是顾旭阳沉不住,先开了口:“我听赵瑞说,你最近在找工作啊?”
“嗯。”楚毅晃了晃手里的啤酒罐,面色波澜不兴,“你呢,最近怎么样?”
顾旭阳心窝一热,余光注意到了男人的俊朗轮廓:“刚找着工作,在观前街那边的中兴会计事务所,干审计,所里边杂活儿还挺多。”
“挺好。”楚毅搁下手里的易拉罐,摸出手机玩了会儿。
顾旭阳坐立难安,他虽僵硬着一动不动,心思却全在旁边的男人身上,暗暗酝酿许久,他终于下定决心朝那人伸出了手:“把你手机给我。”
口气熟稔娇气,一如从前谈恋爱的时候,被纵容得不知天高地厚,从来不会考虑以后,仿佛日子过一天算一天,细水长流一下子就能过到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