烨的房间门口,敲了敲。
没有人回应。
郝沉侧耳听了听,屋内没有任何动静,安静的仿佛里边的人已经睡着了一样。
这门是木制的木门,为了节省木料,木头之间是镂空的,镂空处用纸糊着。
郝沉伸出食指,在纸上戳了一个缝儿,然后透过这个缝儿往房内看。
房内并没有点灯,但床上也并没有躺着人。
月光从敞开的窗户处落入屋内,封烨靠坐在窗沿上,曲着左腿,看着窗外,一动不动,仿佛一尊雕像。
既然龙没睡,郝沉便将眼睛从纸缝上抬了起来,他又敲了一遍,然后默数三秒,直接推开房门。
他动作放的很轻,尽量不发出动静,他将房门重新关好后,轻轻走到了封烨旁边,三楼的窗户极大,封烨屈腿坐在上边,剩余的空间还够他靠着。
封烨好似完全没有察觉郝沉的到来,他的姿势都未曾改变一下,眼睛也没有任何移动。
他就盯着窗外,窗外并没有什么美景,只有夜幕下寂静的集镇,以及集镇外,漫无边际的山林。
夜晚总是格外宁静,忙碌了一天的人们在屋内休息,动物们也回到各自的巢xue,只有很少一部分还在外活动。
山风从林间吹起,林海摇曳,风势不停,带着些微的凉意,融入了两人之间本就冰冷的气氛。
“咳咳。”郝沉故意咳了声,想要随便找个东西打破沉寂,开启话题。
然而在他说话前,这个仿佛雕塑一般的男人先打断了他:“我今晚不想聊天。”
这是他今天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却是冷冰冰的拒绝。
他说话时仍然望着窗外,窗外并没有什么东西吸引他,他的眼睛放空,他只是在发呆。
独自发呆,不想被任何人打扰。
但是郝沉偏偏在他已经给了明确拒绝的情况下,还是死皮赖脸的留在这儿。
并且,胡搅蛮缠。
“你不想聊天我也可以不说话,你当我不存在就行了。”郝沉如是道。
他一个活生生的大活人杵在这儿,无论封烨怎么无视,都是不可能真正将他当做不存在的。
封烨抿了抿唇,他没有再说话,因为他知道他说了也没用,这条鱼一贯是这样的厚脸皮。
他便索性不去管他,任由郝沉在这儿陪自己吹风。
吹了没一会儿,烧好热水买好纱布的掌柜回来了,他叩响了房门。
郝沉便去打开门将热水和纱布接了进来,他将门重新关好,然后端着水盆走到窗边,试探着问道:“我帮你换下药?”
“不。”
郝沉得到了意料之内的拒绝。
他也不强求,将热水放在屋中,自己继续靠着窗户站着,跟封烨一起,对着夜幕发呆。
敞开的水盆不断往外冒着氤氲的热气,但直到热气全部散尽,热水变为冷水,两人之间的沉寂还是没有被打破分毫。
郝沉看似在发呆,但实际心里一直想着打破沉默的方法,他看山看水看月亮,平时巧舌如簧的嘴愣是找不到一个能让封烨感兴趣的话题。
他没有追问昨晚的事,没有追问昨晚封烨对凌云的那番话,因为他知道他问了封烨也不会说。
这条龙对人的防备心太重了,而且他也太过要强,他似乎从不会像郝沉一样,腆着脸偷偷懒,把自己置于被保护的角色,永远是他去保护别人。
也因此,他绝不会向别人示弱,更不会将自己鲜血和着伤痛的往事摊来开对别人诉说。
他展示给外人的,永远是那身坚硬的鳞甲和仿若无坚不摧的强大。
至于那些内里的伤口和苦痛,都被他藏在了最深的地方,即便溃烂化脓,他也不肯将之暴露于阳光下。
昨夜那番话,虽然郝沉不问,但却不由会回想。他盯着封烨的侧脸,脑子里又响起了封烨声嘶力竭的嘶喊。
“是那从肩胛骨处穿过的锁链?每一次呼吸都会带动穿身的锁链,是那样痛,痛不欲生的那种痛,痛到只有靠着恨意才能残喘着活着!”
每一个字他都记得清清楚楚,每一个字都在他心里引起巨大的震荡。
他天生就是神明,虽然也经历过艰险的战斗,但从未曾像封烨一般,受过这样几乎难以想象的磨难。
但即便如此,这个男人脸上还是淡淡的神色,平淡的仿佛经历这一切的不是他一样。
封烨现在的相貌并不出众,但郝沉看着他凝起的眉峰,还是依稀能看到那位永远强大冷酷的战神的影子。
但郝沉知道不是这样的,真正的应龙并不是这样的。
没有人永远强大,也没有人永远不会受伤。
他突然很想伸手去触碰,去抚平封烨皱起的眉眼,去卸下他这些冷硬的伪装。
然而他手刚刚伸到半途,就被封烨于半空中握住了。
他捏着郝沉的手腕,阻止郝沉的靠近。
他终于转头看了郝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