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不清的气氛在悄然发散,一时间安静得只有窝在任岘脚边的阿诵沉重的喘息声,和应颂为了让自己坐在他腿上能直起腰,一手扶着他的胸口来保持平衡时手心里传来他蓬勃的心跳声。
二人都用余光看到了应颂拿起的手机,任岘音色低沉地问道:“你是否故意用影子使我垂垂,欲闭的眼睛睁向厌厌的长夜?
你是否要我转辗反侧不成寐,用你的影子来玩弄我的视野?
那可是从你那里派来的灵魂,远离了家园,来刺探我的行为,来找我的荒废和耻辱的时辰,和执行你妒忌的职权和范围?
不呀,你的爱,虽多,并不那么大。
是我的爱使我张开我的眼睛,是我的真情把我的睡眠打垮,为你的缘故一夜守候到天明!”
他的手掌一路游弋,从后颈,四指揉搓着小孩的耳前提及下颌与侧颊,最后静静地贴到小孩的脸侧,用拇指暧昧地摩挲着他紧闭的嘴唇,和总是因为紧张,而因此遭受被门齿啃咬而苦难的下唇,是他想象中的美好与柔软,轻轻叹道:“我为你守夜,而你在别处清醒,远远背着我,和别人却太靠近。”
话音落,而深情未灭,他离开了让自己留恋万分又时时刻刻胆敢肖想的地方,接过面前的手机,对着它将跨越百年长河的莎士比亚笔下的专注与柔情,都化作漫地铺落的银辉,用他最显温柔的嗓音,读了一遍原诗,期间的目光不曾离开应颂的眼睛半刻。
应颂觉得他的认知出现了问题,任岘并不是什么洪水猛兽,此刻的他就像一团火,自己与他肌肤相贴的地方都感觉像熔进了滚烫的烈火里,被烧伤也浑不自知,他化身为指尖蹦出的那一簇蓝色火苗,与香烟一样,让他明知是诱惑也想奋不顾身地追赶着。
他亲眼看着任岘关掉了录音,他醒了;而自己还沉醉在某个不知名的乐土,昏睡着不知醒。
为避免更多的失态,应颂强行将自己提了出来,喏喏地开口:“任老师。”
任岘把手机放进他的上衣口袋里,就像上次,把他的手机放进自己口袋里一样自然,敛了眸不让应颂看到他的情绪,道:“颂颂,我知道你在努力地和我,和一个仅仅认识了七十二个小时的人在努力相处,这个人无理由地使用了逼迫,威胁以及蛮横的手法,让你感到无所适从,甚至对他产生了惧怕和逃离的心思。
这个人也看到了他走进你的领地时,你内心筑起的层层壁垒,坚实,能将你完完全全地保护起来,却也封闭,蒙蔽了你对外界的认知。
但这不是他最初的用意,他以为你们二人会比任何的老师与学生要更接近,他甚至妄想着总有一天,”任岘顿住了话语,指指应颂心脏的位置,“他会让你眼睁睁看着他,看着他在你眼皮子底下,一砖一砂地拆走困锁住你的束缚,让你真真正正,轻轻松松地活着,而不是借助一根烟,一次谩骂,而让自己表面好受。”
任岘帮他裹紧了外套,大手也覆上了小孩抵着自己胸前的手,“他允许你每一次在他面前真实的情感表露,你的讽刺与赞美,他统统都接受。有时候他真想化作一汪广袤的海洋,而你是他身体里唯一的小鱼,困了他就与你一起睡觉,让你安心地把身体交给他,醒了他就陪你看头顶湛蓝的天空,用浪花的回响与你交流,这样想想多少都是这个人自私,但他忍不住,总是忍不住去想。
既怕你在外面受欺负,又怕你会背着他偷偷溜走。”
应颂跪坐在他身上,膝盖顶着任岘坐着的长椅,一时间他有点没有分清这是什么,是残酷的人间现实还是美妙的天堂梦境,这次他没有想着再逃,而是几根带着微凉的手指轻轻按住了任岘的红润的嘴唇,温热而急促的鼻息铺洒在他的手背上,时间在这一刻静止。
任岘并没有制止他,意料之中的疼痛也没有如期而至。
只见自己拨动着转轴,卡着指针,耳边是时间之神愤怒的嘶吼,充满恶劣意味的辱骂,而应颂充耳不闻,他要的就是这一刻,超越时光的这一刻,倾身向前,看着任岘瞳膜里自己越来越清晰的脸,他吻上了自己的手背。
那一刻他也Jing准地捕捉到了任岘眼里一闪而过的惊慌失措。
自己内心里万千思绪化为乌有,只有一根闪着金色光芒的,守在原地,曾经的狡猾都消失不见,应颂看到的,只有矢志不渝的忠诚。
“你有老婆了,我们就浅尝辄止。让我知道你的心思就好,别在再往前了,阿岘,这条路太黑暗,你会摔得粉身碎骨,我不愿意看到这样的场景。别走珍妮特小姐的老路,结局是我们没办法改变的。”
他听到自己这样说,同时也听到时间之神的最后一句话:“没有人能停止时间,没有人,你无视了神的存在,接下来的恶果只能自己慢慢品尝。”
胶着的空气里,他凝望着任岘的眉眼,唇间残留着令人眷恋的滚烫热意,在心底说道:“那就品尝吧,老子值了。”
第39章
应颂的手并没有使太大的力气,只是虚掩着男人的嘴,他静静地等着,等什么?好多次他都喜欢等任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