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行都落了一个毛病。
看到江原就骨头痛。
江原突然结了这么一个巴。
云行眼睛顿时一亮。
他忽然很有一种揪到了对方小尾巴的错觉。这种错觉叫云行终于在江原面前找回了属于大师兄的尊严。他连胸膛都挺得更直了一些。
“小江,你还没回答我,照顾白长老可还好么?”云行嘴角噙着笑,温和可亲道,“上回你说, 说谎会天打雷劈, 如今轮到你自己, 可不能妄言。”
江原沉默了一下。
他道:“你要听实话?”
云行反问他:“难道我问你, 就为了假话?”
江原便说:“白长老剑术天下第一, 相貌无人可比, 与他相处, 又不聒噪,还很顺心。确实比提防着不知道在哪偷看的师兄好。”
云行忽然就笑不起来了。
江原道:“还有事吗?”
云行:“……没有。”
“没有就让一下。”江原说, “我很忙。”
“……”云行下意识让了一步。
便见江原点点头:“多谢。”说罢往前一踩, 恰到好处地踩过云行脚背。这才嘴角一勾,走向白晚楼时换了个表情, 又平淡又柔和, “长老, 饿吗?我们去吃饭。”
其他弟子你瞧我望,靠上前问:“大师兄,晏峰主不是叫我们来请白长老?”
云行道:“那你去说?”
“……”弟子道, “大师兄,方才我说了什么?”
“请白长老回去?”
弟子便恭敬道:“这个事还是师兄做来得妥当。我什么都没听见,也什么都没看见。”
“……”
云行微笑起来。
小兔崽子,会算计他了。
山下好像还缺点人扫地。
云行确实是奉晏齐的命令来找江原,晏齐也说了,请白晚楼过去,白晚楼若不过去,晏齐就自己过来。但会问江原愿不愿意照顾白长老,照顾的好不好,就完全是云行自己一面之词,兴起而问,与晏齐无关。
而他当然为自己的心血来chao付出了代价。
云行看了看自己鞋背上一个大灰脚印,突然有点后悔先前没有答应江原,进屋喝口茶,坐一坐。他如果喝茶坐一坐,也许现在就不必被踩上一脚,还不能吱声。
有时候他觉得江原就像是一只兔子,看着又白又软,十分温驯,甚或容易被误导,叫人看着怜爱。但其实逗弄地厉害了,兔子急了也是会咬人的。江原咬得还挺重。
“有一件事,要叫你们知道。”云行道,“今日你们也亲眼见了白长老,他二人举止坦荡,恪守本分。日后如果宗内还有人乱嚼舌根,说白长老胡乱伤人,说小江与白长老不清不楚——身为明火阁弟子,你们明白该怎么做吗?”
“明白。”
方才还与云行插科打诨的弟子瞬间收起嬉笑神色,神情冷淡自持起来。
“执法弟子自当替本宗理清闲言碎语,以匡清明。”
“下去吧。”
“谨遵阁主令。”
江原来无情宗三个月,他自觉知道了很多事,但恐怕万万没想到,清溪峰的大弟子,还身兼明火阁阁主,领执法弟子百数。
与执法堂这个虚名头不一样,明火阁阁主不在外露面,只在堂内行事。
顾明夕被送到明火阁,便是送到云行手里。也是云行通知的连照情。而那四条戒律上的鞭法,更是云行亲自看着执法弟子打的。
云行在堂内时向来带着铁面。
那天见来人是顾明夕,就好心摘了下来。
顾明夕一直以为,执法堂和明火阁怎么也算是兄弟,明火阁的阁主见到他这个堂主,总会多留两分情面。待看到铁面之下的云行时,忽然就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连照情的手下是晏齐的弟子——顾明夕突然明白过来,顾青衡一直说无情宗师兄弟阋墙。
恐怕是想错的。
江原设想过很多种局面。
一种是白晚楼突然清醒了,然后不认得他,冷冷淡淡走得毫无声息,这种是最好的。
一种是知道自己犯病的模样叫个外门弟子看了去后,觉得心里难堪,从而将他杀了,这种是最差的。
还有一种不好不差,万一白晚楼一个不顺心就发疯,他到底能不能活着等来连照情。
这并非不可能。
冥兽搅了白晚楼清梦,心火被白晚楼徒手掏了。成沅君捏碎了白晚楼的兔子,差点死在浮陨坛。天雷不过是冒了个头就被白晚楼揪成了两半,微微挣扎也逃不出他的手掌心。眼下白晚楼看他顺眼,放他一马,万一突然不顺眼了呢。
但江原没想到自己的日子过得十分顺遂。
白晚楼出乎意料地安静。
江原轻轻巧巧走上前,没费几句话就把白晚楼带走了,他没有骗云行,确实带着白晚楼去吃饭。却不是像往常一样,就着青菜豆腐随便吃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