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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当几个皇子耍鬼蜮伎俩,太子好似站在高处,洞若观火。他们走出第一步,太子或是在第二步就扼杀他们全部计划,又或在九十九步给他们设陷阱,让他们在自以为胜利的喜悦中,摔得粉身碎骨。
这一番连打带消,短短两月时间,朝中官员该贬谪的贬谪,该提拔的提拔,朝局以极快的速度稳定了下来。
崔皇后看着太子监国后的一切动作,喜悦之余,又有些庆幸——
先前崔国舅进宫拜见时,隐约透露出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想法,当时她劝兄长打消这愚蠢的想法,裴元彻绝对不是个任人Cao纵的傀儡。
崔国舅嘴上应着,但她看得出,他并没死心。
如今太子锋芒毕露,做事雷厉风行,老练又狠辣,一副傲然于世的姿态,想来兄长也会生出忌惮,打消心底那份妄念。
在崔皇后看来,与其冒险做那等被世人唾骂的乱臣贼子,不如将崔家的女儿送进宫里。他日一旦生下有崔家血脉的嫡子,那也相当于崔家坐了半个江山嘛。
这日,凤仪宫里。
一袭石榴红缂金丝云锦缎扣身小袄的崔敏敏,兴高采烈的与崔皇后聊起荆州外祖家的种种见闻。
崔皇后露出和蔼的笑来,“看来你这一趟远门没白出,倒长了不少见识。”
崔敏敏笑道,“是啊,刚开始我母亲叫我去那么远,我还不乐意,没想到那边挺有意思的。若不是快要过年,我父母亲催我回来,我还想在那边多住些日子呢。”
崔皇后端着茶杯轻抿了一口,又慢吞吞抬眼,问着身旁的万嬷嬷,“半个时辰前就派人去请太子了,怎么人还没来?”
万嬷嬷弯腰道,“或者太子还忙着政务。奴婢再派人去问问?”
“你亲自去一趟。”
崔皇后沉声道,“政务再忙,也要顾着自己的身体,况且他有多久没来我这请安了,心头可还有我这个母后?”
万嬷嬷连连称是,忙往外去了。
崔敏敏悄悄抬眼,见崔皇后依旧不悦,忙岔开话题,说些趣事与她逗乐。
等崔皇后脸色稍霁,崔敏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探着脑袋,小声问道,“姑母,我回长安才听说太子妃在扬州养病的事……她得的什么病啊,这么久还没好?这都要过年了,太子也没打算把她接回来么?”
提到这事,崔皇后扫了一眼殿内伺候的宫人,语调淡漠道,“你们先退下吧。”
宫人纷纷退下。
崔皇后伸手拢了拢乌鸦鸦的发鬓,见殿内只剩她们俩人,才慢悠悠的看向崔敏敏,说道,“敏敏这般关心太子妃?”
崔敏敏讪讪的笑,“倒也不是关心,就是好奇。”
崔皇后盯着她,忽的,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敏敏,你可想坐太子妃的位置?”
崔敏敏傻眼了。
呆了半晌,她回过神,先是摇头,后又直愣愣的问道,“姑母,你这什么意思?难道太子妃她病得这么严重?”
天爷呐,竟然病得快死了?明明上一次在寿宴上见到顾沅时,她还面色红润,半点不见病色。
不知为何,崔敏敏心头有些惋惜。
虽说她之前是有些讨厌顾沅,但她后来也想明白了,顾沅说得对,太子喜欢谁,又不是她们女儿家能决定的,全凭太子的心意,她们争来斗去乌眼鸡似的有什么意思呢?
可怜顾沅那般瑰丽绝色的美人儿,这样年轻就要香消玉殒了么。
崔敏敏这人,有什么心情都写在脸上。
崔皇后一看她竟然面露惋惜,顿时蹙起眉头,“你管她是死是活,本宫只问你想不想做这太子妃。”
崔敏敏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姑母,侄女不想。”
“为何?”
“太子又不喜欢我。”
“你就不知道讨他欢心?男人嘛,只要你乖顺些,小意温柔些,多捧着他,他就算对你没有十分爱,也有三分情。自古帝王多薄幸,有这三分情,你再抓紧诞下皇嗣,就能高枕无忧了。”
说到这里,崔皇后不再年轻的端丽眉眼间浮现几分郁色,手轻抚上肚子,“本宫此生最大的憾事,就是没能生下一儿半女,若是能生个自己的孩子……”
亲生的与抱养的,真是千差万别。
崔敏敏闷闷道,“他是真的不喜欢我,之前我和周明缈一起的时候,他看我们的眼神,恨不得将我们生杀活剐了,当天回去我还做了一晚上噩梦。真的,他太凶,也太狠了,我怕他。”
“你还好意思提周明缈,那个贱人背地里算计你,你还犯蠢跑到我跟前替她求情,想到这事我就一心窝的火。”
崔皇后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
“我……我也没想到她心机那么深嘛。”崔敏敏悻悻的低下头。
说起周明缈,还得说起几个月前,太子一行出长安不久后,慈恩大长公主在府中摆寿宴的事。
那日,不少皇亲国戚及世家郎君贵女都前往赴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