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软的脸依旧仰着，绿色布条蒙在眼上，衬得那张脸小巧精致，嫣红的唇瓣一开一合，声音有点轻，透着几分乖巧的软。
她听同学讨论过。
那样，大家就不会欺负她了。
听着他们的哭声，她压抑在体内长久的痛苦和不快似乎在缓缓消散。
感从他的指节传递过来。
但还是试探着把手搭在他肩上，微微探出头。
她刚平复的心脏又跳了起来。
他呼吸里的可乐味道很好闻。
“抓紧了。”
车子停下时，她心脏还在剧烈跳动。
“这是哪儿？”她不安地问。
柯枞应理所当然道，“他们剪你头发啊，这还不得往死里揍？”
一锤下去，苏软手臂被震得发麻。
她刚刚最后两局，命中率百分百。
“没喝过？”柯枞应声音很大，周遭的喧嚣让他的嗓音极具辨识度，他凑近，呼吸喷在她耳边，“酸梅汁。”
说完，他拉着她走了进去。
不知道他带她进了什么地方，一瞬间，四面八方的嘈杂和喧嚣灌进耳蜗，她有些惧怕这种人潮汹涌的场所。
很奇怪不是吗？
柯枞应牵着她，一路把她带到一台机器跟前，按着她坐在椅子上，这才冲她道。
他低了头，脸凑得很近，笑着问她，“你怎么不怕我了？”
“我送你回去，下次再带你来玩。”他起身，自然而然地牵着她的手。
她时常这样想。
他靠在她身后，扣住她的手腕，解释玩法给她听，“这个叫打地鼠，你仔细听声音，地鼠出来的时候会有声音，你顺着声音重重打下去……打！”
“你讨厌谁？！你就喊出来！”柯枞应大喊，“没人听到！”
迎着强风大喊出声。
苏软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一步，才冲着他的方向问，“那你为什么跟他们打架？”
她害怕这种人多的地方，会显得自己格格不入，就好像，全世界只有她一个瞎子。
苏软摇摇头，“没喝过。”
抬起，落下。
柯枞应拿了瓶冷饮贴在她脸上。
柯枞应见她不怕了，偏头冲她喊，“扶着我的肩膀站起来！”
苏软咬着唇。
“不难。”她隐有得意。
那么多人欺负她，可她最终讨厌的人，却是她自己。
像是打在那些欺负她的那些同学的脑袋上。
片刻后，终于搭着他的肩膀，探头。
“我讨厌——”
狂风将她的头发吹成直线，眼睛上的布条也被狂风吹开了，她轻呼一声，却没敢松手去抓布条，只是微微侧着脸，避开令人缺氧的强风。
苏软记忆里没有来过这种场所，她知道游戏城，知道电玩城。
柯枞应唇角染了笑，“小学霸。”
手腕被柯枞应握住，他的呼吸那么近，就在耳边。
她又抿嘴喝了口，“这是什么？”
她说完，仰头又喝了一口。
苏软侧耳听了听，地鼠出来的时候，会发出挑衅的笑声，她一锤子下去，地鼠会发出哭叫的声音。
苏软：“……”
“谢谢。”她接过，盖子已经被拧开，她低头喝了一口。
她渐渐觉出几分快慰，两只手举着锤子不停地抬起，落下。
正常人都很难做到，何况她还是个瞎子。
“可以让你发泄的地方。”
回程的车上，她没有像来时那样紧张害怕，甚至微微探头，感受着狂风的洗礼。
她隐约听到了地鼠的声音，被柯枞应扣着手腕打到了四只地鼠之后，他松了手，冲她道，“你试试。”
柯枞应盯着那片唇，喉口滚了滚，他移开视线，偏头看打地鼠的机器，问，“你把规律记下来了？”
苏软不敢。
耳边传来柯枞应的声音，带着
走到半路，柯枞应突然回头，苏软险些撞到他怀里。
“巧了。”
因为她分不清方向。
停下来的时候，她喘得厉害，整张脸汗湿一片，她脱力地坐在椅子上，大口喘着气。
如果她不是瞎子就好了。
“ditto。”（注释：同上）
苏软耳后有点发麻，他笑声很近，那三个字更显亲昵。
酸酸甜甜的，很好喝。
手上的力道紧了紧，他微热的气息透进耳廓，质感的声音落在耳边。
“我自己——”
柯枞应故意问，“说的什么？你太感动了所以想以身相许？”
她手里被柯枞应塞了一只锤子，摸出锤子的形状后，她不太清楚，这把锤子是做什么用的。
唇瓣被酸梅汁濡湿变得嫣红一片。
但她没有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