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是勉强不
来的。
正在那一次,我记住了履豸的一双手。强壮而温暖。
他轻轻地,将我放落九戈的马背。次听见他开口,「慢慢地,不怕。」
很可笑的口音,也是很可笑的句子。一个杀人如麻的女子,她见的血光比阳
光还多,我真的不知道自己究竟还会怕什么。
林秀树忽然抬起头:「你所害怕,只是一记坚实拥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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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璃骚
后来我才知道,那天在履豸身上,其实还藏了益母草和雪莲子。
三刻钟,往返七十里路程。奔到市镇的药铺,用他难以启齿的口音,只为一
瓶跌打油膏,两式妇科良药。
没有拿出来,是因为他知道九戈很负责。
那以后,在夜阑人静的山冈,履豸常常抱着我听风。九月廿二,在朱雀庄,
虞嬖杀人放火的时候,其实我们静在高处的山崖。
在朝廷当差,有些事情还是不要太尽责任,何况深宵苦短。
从高处鸟瞰山庄焚烧的阵型,火光凄美漂亮。映在我们一脸昏红,神色也贪
欢。
「你为什么不去抓她?」
「我希望这场追击,可以持续的久一点。」
「璃骚,」他在耳边唤我的名字,「这一路,将要追到什么地方停下来?不
如……你跟我一起去楼兰?这个……是我梦想。」
我当时很想拒绝他,因为我觉得,一个男人的梦想不该太丰盛。太完满的执
着会变成一种责任的附加。
「就像我丈夫,就像林公子你。」
我其实是蛮单纯的女人。每次依在履豸的怀抱,我就觉得身在楼兰。
我和履豸的奸情,始终没有被撞破。因为根本没有奸情。
林秀树笑声轻蔑。
「只不过眷恋另外一个男人的怀抱,又算什么奸情?」我说:「倘若如此,
你跟嬖莫非通奸了一夜。」
这具身体曾被崔东赫碰过,结果我丈夫断了一臂,从此丧失拥抱的能力。假
如履豸再进一步,我怕牵手都不成。
「我真的很烦你们这些江湖人。先是口口声声说你不爱你丈夫,现在又来鬼
哭。」
「林公子,我原本以为你知道。牵手或者拥抱,真的不算相爱。」
不曾相爱,也没有奸情,更没有责任的省思。我便好沉溺这样的暧昧。七千
里行程虽然艰辛,有些责任九戈在负,有些拥抱履豸在给。
只是偶尔瞥见一抹妖异的青蓝,莫名惊惧。
那日下雪的天气,我们七人在靖侯府。站在城台上,看见飞雪黄沙。
靖侯曰:「长城固守,可使天子无虞。我等鞠躬尽瘁,当死而后已。」
九戈单膝跪地,单臂举杯:「侯爷率十八骑踞守边关,尽忠朝廷。此乃身先
士卒,马首表率。恭祝侯爷千岁千千岁!」
我不喜欢看九戈这么认真的姿态。你在为朝廷办事,何必搞到这般。何况靖
候杀几个托托尔人,就算尽忠?
我们六人只得跟了跪了,举杯敬饮。
「侯爷千岁千千岁!」
冷的雪,暖的酒。
城台的石阶上,我依稀看见干涸血印。
靖侯转过身,眉毛上的白,分不清是雪花还是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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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璃骚
夜里。九戈睡的很深。我习惯了他的鼾声,也习惯在鼾声中不
眠。
三更时,履豸还未叩响窗棂。
我觉得很冷,就开始从身后抱着九戈。手指轻轻抚摩他断臂的切口,缠绵辗
转。
突然想到,这一百四十三个月,是我欠了他一记拥抱。
有些人就是这样,每时每次,总是想着人家无法给你。而你,只到最冷的时
候,又找不到别处,才肯施予。
「我紧紧抱着他,就像你现在这样,」我对林秀树说:「抱着,也分不清是
爱还是怨恨,是心虚还是偿。」
那天九戈一定在做噩梦,否则不会心跳如狂。
后来履豸还是来了,而我也还是跟了他去。
临走的时候,我次为九戈盖好被子。怕他受寒——因为在他赤裸的肩胛
上,有我的一滴眼泪。
当时雪很大,四野都是宁静。我问履豸能否听见雪花落在沙丘的声音。他却
告诉我,他听见侯爷在和突厥人商量举兵谋反。
第二天我告诉了九戈。我劝过他不要太负责。他说人在其位,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