豳风、商女、蒹葭、履豸、秦茧、我,还有我的丈夫,九戈。
永照十七年,我们在追击一个叫虞嬖的盗贼。传说她轻功很高,一双修罗刀
也是如风。
其实在朝廷呆过的人都知道,一个人轻功再高,出刀再快,偷窃再多珍宝;
只要她不进皇宫行刺;不鼓动土匪造反,总不至惊动大内。
记得那一次,是尚书郎传的是圣旨。
说是虞嬖的身上,暗藏一张地图。倘若得到这式图藏,王师便可以破楼兰。
路途中,我曾问过九戈,「楼兰究竟是什么地方?天子为何这般上心。」
他说他不知道。只听说去了的人,都不愿再回。
「天子坐享国家,手淫天下。他其实什么都有,惟独缺一个静处,可有安息。」
后来我才知道,十六年三月,天子亲征西突厥。谷雨大捷,七月乃归。
归途中,天子遇见一个占卦的女人。
那日降雨,身在十六匹马拉着的轩辕行宫,透过窗去,根本分不清雨水和珠
帘。她在宫内只待过一刻,说下一句隐语:九五中屹,九九乃希;亢龙强极,悔
亦有期。
言毕,孑然而去。
万马千军的阵型,凌威冷峻。她撑开一纸油伞,静步如莲。细雨翩然错落,
湿了单肩。
正如她说。无论你是农夫还是皇帝。这一生总有想去又去不成的地方;总有
想留却留不下的彼人。
而天子追上来,已不是为了留。
「天子和她的说话,再无人听见。之后,那女人独自走去。而天子这场病,
即是在这途中遗下的。」
「要擒下虞嬖,才可早日破楼兰。」
说归说。其实擒不擒虞嬖,破不破楼兰,与我是无干的。只是人在其位,当
尽其事。
追了五个月。
期间一场雪,两个季节。横穿西州六郡,兑过五张文谍。每个人换乘四匹坐
骑。二十九间客栈,七千里路。
后来有个叫林秀树的人问我说:这是官家差事,何消如此负责?
我想他不知道,对一件事情有多负责,并不代表你就爱。
而你真正倾心的,却又无能以遂。
陷进这样深重的孤僻,缭乱难安。进去何欢,退亦何苦。
我对林秀树说,不如你先听我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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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秀树
那天我把虞嬖紧紧抱在臂弯。倘若松开,我怕她会飞走。
天色开始朦胧的时候,极冷。远处忽然黄沙漫起,伴有刀剑碰撞的声光。
渐近。
我于是抱的更紧。她气息微弱,睫毛上有霜。
——「假如你吻她,这凝霜要化。因为眼泪是热。」
有个女人忽然出现在我身后!鬼魅般行藏。
抱拥是很私人的事情,被人打搅总归是不快:「呵。见你眼角殷红,想来是
爱哭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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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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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丈夫昨天死了。」她沉默片刻,缓缓应答:「是被她杀的。」
「我不知道她会不会死在日出。但我想,此刻绝不是适合杀人的档期。」
「其实,我们七人不过例行公事。是这女贼杀戮太重,穷尽性命相博,搞到
鱼死网破,血债盘偿。」
「璃大人,你没有做过贼,不知道做贼心虚。她以前说过,那么多人带刀,
你怎么知道哪个要杀你,哪个要救你;哪个在寻私仇,哪个在又办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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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璃骚
当时我没有杀她,是因为羡慕。
羡慕一个漂泊的女人,可以在爱人的怀抱中丝丝凋敝,直至死亡。
极冷。在她苍白面色,透出一点点蓝。而在我看来,却是分外的娇艳妩媚。
花儿最美的时分,不在姹紫嫣红的繁华。只待行将凋萎的清晨,恰逢一滴露
水超度。
远处的血战想必流光飞舞,血腥花骚。却并非我所关心。我所关心的,已被
那双修罗刀斩了去。
所以从此将来,心无挂碍。再也不识心虚。
我对他说。林公子,不如你先听我讲。
跟九戈成亲的的头一年,有名无实。其实理由很简单,那个时候连月事都未
行,如何行房事?
第二年,我才做了他的妻子。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