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尚书丁成说道:“启禀陛下,依臣愚见,这姬怀瑾向来颇得东胜国王姬札的宠爱,如今突然横死在我中扈国,无论死因如何,东胜国势必都不会善罢甘休,所以我们只能将姬怀瑾的遗体送回东胜国,先如实相告,再静观其变。”
“丁大人此言差矣。姬怀瑾可是死于蛊毒,而且除此之外我们一无所知,若是如实相告,东胜国必然要求我们揪出下蛊之人。到时,丁大人莫不是想将那一百一十九名博学鸿词馆的学生挨个抓到你们刑部审讯吗?丁大人可别忘了,咱们的大殿下可是也在这些学生之列呢!”说话的正是温如玉的父亲关留侯温景。
“这……”丁成被驳斥地面红耳赤,顿时无言以对。
丞相李印眉头微蹙,道:“正如关留侯所言,莫说是那些外国的皇亲贵胄,便是那最有嫌疑的西牛国太子,我们也不能将他如何。所以,那所谓的实情只能让它石沉大海,永不得见天日。”
云鸿道:“丞相的意思是……”
“启禀殿下,依老臣所见,为今之计,我们只能一口咬定姬怀瑾是死于癫症突发,蛊毒之事决不能有半点泄露,否则只会节上生枝,乱中添乱,使局势变得更加复杂。”
云鸿微微颔首道:“丞相之意与寡人不谋而合,实情固然不可说,人却还是要送回去的。至于这送棺之人,诸位爱卿可有合适的人选?”
送棺之人,顾名思义就是将姬怀瑾的遗体送回东胜国的人。
棺材里躺着的是东胜国的三殿下,而且又是去给人家赔礼道歉的,这送棺的人自然是不能下于九卿之列。
可是这又着实是一件上刀山下火海的苦差事,一不小心还有可能丢了脑袋。此时毛遂自荐自然令人钦佩,可若是有谁公然从自己的口中吐出别人的名字,那真真不是新仇必是旧恨,整个长留殿上一片雅雀无声。
然而不过片刻的沉默之后,一个声音铿然响起:“臣虽不才,愿做这送棺之人。”
众人闻言一惊,耷拉着的脑袋纷纷抬起望去,说话的竟是那位因为今日当值而守卫于陛阶之旁的禁军统领——风裕。
云鸿对风裕的主动请缨也是颇为意外,道:“风统领作为禁军统帅,身系整个昊京城的治乱安危,如何能够冒然离开?送棺之事万万不可。”
云舒歌自从进了大殿之后就只说了一句话,其他的时间一直都在侧耳倾听,此时觉得自己听得也差不多了,轻咳了一声,赶紧赶在他的师父开口答辩前说道:“父王所言极是,此事何劳风大统领亲自出马,我云舒歌一介闲人,难道不是更适合做这送棺之人吗?”
云舒歌此话一出,众人更是愕然。
风裕还未来得及开口,王公大臣之中已经有人按捺不住,紧接着说道:“大殿下身份何其尊贵,送棺之行又何其凶险,以极尊之身行极险之事岂非太过儿戏?还望大殿下慎言。”
云舒歌焕然笑道:“丞相此言差矣。试想若是我云舒歌无端猝死在他们东胜国,各位大人又会作何反应?难道会仅凭对方的一句突发癫症、心猝而亡便会息事宁人,不再追究吗?”
李印道:“殿下的比喻虽然失当,老臣却也不妨一答。若是他们东胜国胆敢对大殿下妄行不轨,我中扈国的金车铁骑誓必将他们东胜国的洗云裳夷为焦土平地,老夫便是做个马前小卒,也要亲赴战场,为大殿下报仇雪恨。”
云舒歌躬身作揖道:“丞相的厚爱实在让舒歌深为感动。正如丞相所言,我云舒歌的身后乃是中扈国的百万雄师,东胜国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拿那他们的国祚做赌注,所以丞相大可不必为我的生命安危感到忧虑。然而我们既要隐瞒事情的真相,又要让对方感受到我们的诚意,试问还有谁比我这个中扈国的大殿下更适合前往的吗?”
李印道:“可是即便殿下不会有性命之忧,东胜国也必定不愿善罢甘休,若是故意刁难殿下又该如何是好?”
云舒歌长叹一声道:“唉,无论如何,人家毕竟殁了一个三殿下,莫说是故意刁难,就是将我云舒歌拘禁在他们洗云裳三年五载,又有何妨?”
一个爽朗的笑声在大殿上兀然响起,“哈哈哈……这才是我中扈王室应该有的气度和魄力。祝儿,你能有如此担当,父王甚是欣慰。寡人决定了,这送棺之人便由你来担任。不过为防万一,寡人会让龙虎军乔装成护棺队伍和商旅陪你一同前往,你想要多少人?”
“无需一人!”云舒歌几乎是脱口而出。
大殿之上一片哗然,甚至连国王云鸿也不由得一怔。
云舒歌继续说道:“儿臣既然是去陪罪的,手绑绳索、背负荆条尚且觉得不够,又怎么能带去兵戈呢?当初姬怀瑾既能只身来我昊京博学鸿词馆求学,我云舒歌便也能独身前往他们霄霞落彩云宫请罪。请父王放心,便是不带一人,儿臣也必定不辱使命,全身归来。”
云鸿觉得云舒歌所言不无道理,便也不再多说,颔首同意。
其他人见国王都已同意,自然也不再提出异议。
众人一番商议过后,决定派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