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珠子倒在手里,然后握在手心,又把空瓶子放回怀中,空出手来伸向慕曳白,笑着说道:“曳白兄,你可要抓紧我哦!”
慕曳白虽没有亲眼见过随侯珠,却曾经在书上看到过关于此珠的记载,所以他有七分的把握可以判定云舒歌手中握着的正是随侯珠。
随侯珠,是上古时代一个叫随侯的勇士从一条幽冥巨蟒的腹中取出的丹元。传说只要手握这颗丹元就可以在鬼门大开之时任意出入幽都地府,而且不会被幽冥焰火所伤。
慕曳白方才还在想着云舒歌会用什么方法把自己带往幽都,看到了随侯珠,当即心下了然,于是毫不犹豫地伸出手来握住云舒歌。
云舒歌双眸微闭,口中好似在默念着什么咒诀。
不过半刻功夫,只见从那座巨型香案上方的半空中突然开出一个井口大的空洞,好似旋涡一般。一道炫目的光束从空洞中喷射出来,正好笼罩在两人的身上,犹如佛光加顶,炫目的光亮刺得人睁不开眼睛。
两人只觉得身体飘飘然好似飞上了半空,又突然感觉周身一紧,好似被席卷进了一股强大的涡流之中,耳边有如千万匹野马呼啸而过。
待到一切又重归平静,再睁开眼睛时,便已是另外一番异样的天地。
慕曳白细细打量着眼前这片他从未踏足过的神秘国度,极目所见,草木凋零,一片焦土,隐约间还能看见连绵的不断喷吐着鬼火的山丘,听见或近或远处飘荡着阵阵凄厉的哀鸣。
云舒歌一脸淡然,说道:“这里就是传说中的幽冥鬼都,自我第一次来这里,几年过去了,真是一点变化也没有。”
慕曳白似是有些惊讶,侧首看向云舒歌,问道:“你经常来这里吗?”
云舒歌将还握在手中的随侯珠别在腰带间,一边朝着焦土深处走去,一边回答道:“也不能说经常来。鬼门若是不开,我就是再有能耐也是进不来的!算起来,这应该是我第四次来到幽都。”
慕曳白紧跟在侧,道:“所以你为何要来这里?”
云舒歌的面容突然变得有些凝重,眼睛转向不远处不时喷吐着的幽冥火舌,轻轻叹了口气,沉声说道:“世有六道,其中之一便是鬼道。人死之后,那些寿元未尽而中途夭亡的,心中多存有极深的牵挂和不甘,往往不愿转世投胎,一缕孤魂便会留在这鬼道之中四处飘荡,短者数月,长者几十年。不过那也只是少数,大多数投生鬼道的都是些生前贪婪悭吝、善嫉好妒或是喜欢欺诳嗔怒的乏善之人,它们终年都会遭受饥饿形劳之苦,更有甚者千百年不得解脱。即便到了中元节鬼门大开的这一天,虽然阳间大行布施,但也还会有很多饿鬼因无力游走而无法去往人界享用祭品。”
“所以你就亲自下往幽都,给那些无力去往阳间的饿鬼提供膳食?”
云舒歌发现慕曳白总能很快猜出他的心中所想,不由得暗暗佩服,点头称道。
慕曳白继续道:“可你就不怕那些饿红了眼的贪婪鬼会把你也当做食物一并吃掉吗?”
云舒歌好似被勾起了什么不愉快的回忆,浑身一哆嗦,说道:“曳白兄,我真是愈加感到与你相见恨晚啊!若是能早几年与你相识,当初或许也不至于那般狼狈。”
“哦,你也会有狼狈的时候?”慕曳白的这句话,三分好奇,七分质疑。
“呵呵,曳白兄,你还真看得起我。你不是也马失前蹄过吗?我为什么就不能有狼狈的时候。”云舒歌说这话时几乎是脱口而出,但说完之后就有些后悔了。
云舒歌并不知道慕曳白背上的那道刀疤隐藏着怎样一个惊心动魄的故事,但是他可以确定那个故事里一定密织着刀枪剑戟,席卷着血雨腥风。
慕曳白却依旧是一脸的波澜不惊,淡淡地说道:“你有派人调查过我?”
像云舒歌和慕曳白这样的身份,除非是有意让外界知道,否则有关他们的所有事情都会被作为国家机密封档在历史的尘埃中。而在这个时候,国家谍报机关的作用便凸显了出来,所以慕曳白会做出这样的猜测并不意外。
云舒歌早猜到他会这么说,连忙一脸委屈地摆手道:“哎呦,曳白兄你可误会我了。我没事调查你做什么?我只是无意间在你换衣服的时候瞥见了你背上的刀疤,所以才一时口无遮拦。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错了,你就当我没说过那句话好不好?”
慕曳白身上的刀伤倒也不算陈旧。就在他们入学博学鸿词馆的前两年,南瞻国东南边陲出现了一窝悍匪聚众作乱,国王慕之云为了锻炼他的这个宝贝儿子,就委派慕曳白为副帅,带领一支军队去剿匪。
西南边陲山恶岭峻,多烟瘴毒虫。慕曳白不小心中了悍匪的埋伏,后背被一个罗刹一般的九尺彪形大汉砍了一刀。作为回礼,慕曳白当即便削下了那个罗刹鬼和悍匪首领的脑袋。至于那道刀口,因为伤得很深,虽然敷治及时,但还是留下了一道很长的疤痕。不过若不是他及时躲闪,恐怕就不是一道伤疤那么简单了。
慕曳白道:“既是无意间瞥见的,又有何错?不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