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士们都去国王那里议事了,没有了教尺的约束,此时的博学堂里热闹的好似长安街上的集市,众人三五成群议论纷纷。
云舒歌正被几个少年围拥着谈天说地,一个侍读官走了过来,声称是奉了国王之命要带他去见驾。一听父王要见自己,云舒歌赶紧与众人告辞,欣然前行。
比起热闹嘈杂的君博堂,此时的博学鸿词馆后堂更是显得格外清冷。
云舒歌走进堂内,却并没有看见逸清尘等人,只见云鸿正独自端坐在椅榻上,一边喝茶一边跟侍立在身边的风裕说着什么。
一个是自己的父王,一个是自己的师父,云舒歌见这堂上没有外人,便也不再端着大殿下的身份,一路轻扬地跑到云鸿的面前撒起娇来:“父王,几日不见,可有想念儿臣?儿臣可是对父王和母后想念的紧呢!”
云鸿手里的茶盏还未来得及放回桌上,便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英俊的面容上糅合着中年男人特有的成熟和稳重,却丝毫看不出帝王的冷峻,俨然只是一个寻常人家的慈祥父亲,说道:“往日你出宫游玩,一去就是十天半个月,也不见你说想念父王,这才睡了一夜漏雨的屋舍,便这般想念父王了?早知如此,寡人就该让你师父多揭下几块瓦来。”
云舒歌先是一愣,再是一惊,一脸狐疑地看向风裕,说道:“什么?我屋舍漏雨是……”话说一半,好似想到了什么,突然把声音降得极低,继续说道:“是师父做的手脚?”
风裕微微颔首,没有说话。
云舒歌蓦地想起自己入学博学鸿词馆前,他的父王就曾经和他说起昊京城内各处官府馆舍的建制等级,其中还特意强调了博学鸿词馆的馆舍建制是和皇宫一个级别的。只是当时说者有意,听者无心,不过虽是无心却也还是记了下来。
如今他才知道,看似随意的一个话题竟还藏着如此玄机。否则他云舒歌又怎么会有那份闲心去打听博学鸿词馆的房舍是应该用昂贵的琉璃瓦,还是用廉价的布瓦呢!
只是,不过是揭个瓦而已,随便派个侍卫就好了,用得着他的师父亲自出马吗?但是转念一想,整个中扈国能在他云舒歌的屋顶上行动自如而不被发觉的,或许也只有这位风大统领可以做到。
云舒歌道:“所以徐秋白贪污公款一事是父王早就知道的了?”
云鸿微微颔首:“寡人虽向逸清尘道长允诺过绝不插手博学鸿词馆的内务,但是对博学鸿词馆的关怀确是一点也不比军政六部的少。若不是徐秋白太过贪得无厌,寡人又何曾想让逸清尘道长受此难堪呢?”
云舒歌不禁为自己捏了一把冷汗。
如果昨日没有慕曳白的提醒,自己还真不一定能发现其中的蹊跷,那今后不知道还要在风雨之夜睡上多少次的地铺,于是耷拉着眼皮可怜兮兮地说道:“幸好儿臣还不算愚笨,竟能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与父王配合的天衣无缝,否则今后每次下雨,岂不是都要连累师父冒着风雨,特地赶过来揭徒弟屋顶上的瓦片?”
云舒歌不知不觉间做了一回棋子,虽然下棋的是自己的父王,可是刻在骨子里的傲气还是禁不住要跳出来蹦腾一下。
整个中扈国,大概也只有他敢这么明目张胆地在云鸿面前明嘲暗讽,咿呀抱怨。
云鸿一边笑着一边从风裕手中接过一只镶金嵌玉的金丝楠木宝盒,递向云舒歌道:“这是给你的,你打开看看可还满意?”
云舒歌没想到他的父王竟然还给自己带了礼物,虽然不知道这到底是对他睡了一夜地铺的补偿,还是对他揪出徐秋白的奖励,但总归是送给自己的,而且一定是不可多得的好东西。这么想着,眉间的一抹Yin霾顷刻间烟消云散。
云舒歌赶紧接过宝盒,迫不及待地揭开了盒盖,竟然是一颗璀璨夺目的足有自己拳头大小的淡绿色夜明珠!
云舒歌粲然笑道:“父王是什么时候得了这么个宝贝?儿臣竟然毫不知情。”
云鸿亦笑道:“若是让你知道,父王还能将它留到现在?”
“嗯……那倒也是!哈哈……那父王到底是什么时候得到这颗夜明珠的?”
云舒歌的轻功虽是顶好,却还有风裕在他之上。但他的好奇心却称得上一骑绝尘,无人能比。一个问题若是得不到答案,他是绝对不肯罢休的。
云鸿道:“前段时间朝廷派了一队使臣出使北俱芦洲的霄霞落部。寡人知道你喜欢夜明珠,所以特意让使臣花了重金为你寻来的,本来是想在你十六岁生辰的时候再送与你……你今早不是还写了一封信给诚儿,让他从宫里给你送几颗夜明珠过来吗?”
原来,云舒歌因为将自己带过来的那颗夜明珠连同忍冬一同送进了宫里,于是就在信中嘱托云子都从他的寝宫里再找来几颗给他送过来。
云子都在云舒歌的百宝槅里翻找了半天,觉得没有一颗能够配得上他的皇兄,于是便去了他的母后那里寻求帮助。
皇后一听自己的宝贝儿子竟然连一颗称意的夜明珠也没有,随即迁怒于皇宫内务府的广储司。广储司是专储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