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裕园把车停在路边,坐在车子里抽了三根烟,还是没有勇气下车,在他犹豫是直接离开还是点第四根烟的时候,一个栗色头发、脸上有雀斑的男生走过来,弯下腰敲了敲车窗,问他:“怎么不进来啊?”
许裕园一边解安全带,一边想,昨晚你邀请我的时候,可没说你同时邀请了那么多人。
顾贻小声地道歉:“不好意思,我以为你不介意。他们都是很好相处的朋友。”
顾贻已经这样,许裕园只好强忍尴尬,走进屋里和顾贻的朋友们打了招呼。大家围在厨房里包饺子,许裕园不知道自己是否应该加入,最后还是坐到客厅看电视。
还好晚饭后顾贻的朋友们很快都走了,他们大概是误会了顾贻和许裕园的关系。许裕园见人一走,就拿出电脑来,说昨天测出来的数据有点怪,顾贻帮他看了半天,也没看出所以然。
许裕园突然把电脑合上,说算了。反正,他来这里也不是为了讨论实验。他有些难以启齿,纠结了一会才对顾贻开口:“你还有,那个,药水吗?”
顾贻啊了一声,睁大眼睛问:“你为什么用得这么快?”
许裕园含混地说:“我需要……”他十指交握,用力捏了捏指骨,告诉顾贻,“我有钱,我可以给你多付钱。”
“可是我手上也没有,我要下个月才能拿到货。”顾贻看到许裕园的表情很失落,隐约还有些暴躁,对他说,“去找医生开药吧,不要老是注射,你懂的。”
顾贻和许裕园是实验室里唯二的omega,原本没有任何来往,直到去年许裕园从组员嘴里听说顾贻在倒卖药品,犹豫了差不多三天,才去开口跟他搭话。随后一年来两人保持着断断续续的买卖关系——网上付款,随后许裕园开车去他家里取药,平时在实验室碰面两人仍然无话可说。
今年中秋,顾贻想借机会发展一下彼此的友情,邀请许裕园来家里过节——毕竟天天抬头不见低头见,又没有话说,挺尴尬的。而许裕园赴约只是为了跟他拿药水。
许裕园说:“药片对我没用……”
顾贻打断他:“你只是太依赖注射剂了,你应该试着戒掉它。”
“你从谁手中拿到的货?”
“告诉你我的生意还用做吗?”
“我可以付钱,你开个价。”许裕园讨厌奔波,以及接触更多的陌生人,他不介意多花钱,用最简便的方式解决问题。
已经过了中秋,南方的天气仍不见清凉。
梅荀坐在片场角落的竹板凳上,用打火机点燃了一根香烟,塞进嘴里,十几秒钟后被呛得猛咳起来。张铃赶忙上去递纸巾和矿泉水。
梅荀喝完水,缓过劲来又皱着眉吸了一小口,这一回没有呛到鼻子,但舌头还是发苦,回味过来有一种恶心的感觉,根本享受不起来。
这部戏不算情色片,只是贯穿全戏的情欲暗示也非常明显。整部电影的场景都是shi漉漉、雾蒙蒙的,故事发生在一个边缘小镇上,梅荀饰演在小镇上游荡的异乡少年,眼神像飞鸟一般没有定处。一切破败荒凉,只有年轻人的rou体漂亮而富有生机,因此几场情欲戏都格外重视情感的张力。
前两个月是外景的拍摄,现在逐渐进入到剧情的核心阶段,也就是在房子里发生的事……今天ng了十五次的一条戏是:小远洗完澡后挤上沙发,成溪叼着烟躺在沙发上,转过头来看他。小远凑过去吻他的唇,用舌头把他的烟勾进自己嘴里,再享受地吸一口……
难倒梅荀的不是那段缠绵的吻戏,而是最后“享受地吸一口”的部分。照理说,即使他内心排斥烟味,要做出享受的表情来,也不难,但不知为什么每到那个环节,他的表演就会垮掉。
周宇跟导演提了休息,上楼午睡去了,让他自己一个人调整状态。两个小时以后周宇下楼,梅荀说,这场戏他没做好准备,先拍下一条吧。
暑假返校之前,梅荀保证过下半年会多去看他。许裕园没想到的是,中秋节过后梅荀还真的来了。
“想赶来跟你一起过节的,没来得及。”梅荀从行李箱掏出几盒月饼摆在茶几上,“知道你不爱吃,过节总是要有点气氛。”
许裕园问他:“你们中秋节,剧组里是不是很热闹啊?”
梅荀说,在山遥水远的地方拍戏,大家压力都很大,遇到节日都是要疯一下的,顺着话头又说到那地方的破落,酒店的蟑螂有多大,还动不动停水,拍摄也遇到了很多麻烦,导演和摄影师闹掰了……
许裕园坐在长沙发中央,两手放在膝盖上,突然看到一盒薄荷巧克力月饼,很惊喜地拿起来——这家店开在A市一中的后门,许裕园高中毕业后就没有吃过了。
梅荀说:“我助理刚好去A市出差,我让他带的。”
“张铃?”
“其他助理,张铃平时只跟着我。”梅荀不再翻自己的行李箱,走过去对坐在沙发上的许裕园说:“我进来半个小时了你还没有抱我。”
许裕园犹豫着,说:“你身上有……”他立刻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