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
转眼暑期的第一个月就过去了,许琗烆给宋諆昧安排的工作大都比较简单,再加上他自己勤奋好学,现在倒是真的能帮许琗烆处理些事务了。
不过,宋諆昧知道,真正的东西,许琗烆还没有教给他。
这一个月来,宋諆昧每天和许琗烆一起起床出门,再一起下班,偶尔去餐厅吃顿烛光晚餐,培养出一种仿佛在一起生活了十几年才会有的那种默契。
生活变得如此顺遂,若是放在一年前,或是更久以前,宋諆昧肯定会认为,以后的日子都会这么顺风顺水过下去的。但现如今的他和过去幼稚天真的他毕竟不一样了,每当日子开始平淡起来时,他就会毫无来由地变得紧张,脑子里心里装着满满当当的事儿,恨不能摇身一变成为预言家,看看又有什么风波马上到来。
宋諆昧这次的预感不太准,一直到开学,也没有什么很大的事情发生。只有一件事让他觉得蹊跷,赵玚崖不见了踪迹。他总想着问问许琗烆,可每次想要说这件事时又会出现新的问题,就这么拖着拖着,拖到了许琗烆三十二岁生日以后。
宋諆昧铁了心要再给许琗烆一个难忘的生日礼物,他纠结了很久,还是在网上下单了一套情趣内衣。黑色蕾丝配上丁字裤,他光是看着就觉得脸红耳热,居然还真在那一天穿上了。
许琗烆确实吃了一惊,不过他对这份礼物很满意,也很受用。宋諆昧和他滚到床上的那一刻简直是后悔莫及,他又一次勾起了许琗烆体内的那个野兽,被压着做了整整一个晚上。虽然还不至于昏迷过去,但他整个人就像是乘坐高速电梯进入了天堂,没待几秒钟又被天兵天将从天上扔下去,一再反复这个过程。
可能是疲劳过度,做完后宋諆昧反而睡不着了,他四肢并用地盘在许琗烆身上,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许哥,赵玚崖被你处理掉了吗?”
许琗烆早已习惯了少年的跳跃性思维,宋諆昧总是这样,并不是有没有眼色的问题,他总是会没有来由地问些与现状牛马不相及的事情。
“没有啊。怎么突然想到他了?我看你还是不够累呀。”
“不是,我好早之前就想问你了,但老是忘掉。我在公司待了一个暑假,也没看见他的影子。”
许琗烆平淡地说:“他自己辞职了,我还没来得及动手呢,他倒是先跑掉了。你也看到了,最近风声紧,我不想为了他而冒那个险。”
“哦。”
“再说了,你父母的案子,那个杨警官不是还在查嘛?我知道那件事不解决,你肯定放不下心的。等他查个水落石出了,由你来决定凶手是死是活,怎么样?”
“可是……杨警官如果查到了什么,难道不会交给法庭吗?”宋諆昧一听这件事,更来了Jing神。
许琗烆勾了勾嘴角,神秘兮兮地对宋諆昧说:“我就是法律,你只要信我就好,諆諆。”
栗色的长发shi漉漉地摊在枕头上,心脏上的匕首纹身随着许琗烆的呼吸起起伏伏,上面的血珠也像是有生命一般,红得鲜艳刺眼。宋諆昧痴迷地望着许琗烆的侧脸,他宛若日本传说中美得不辨雌雄的妖怪一般,而宋諆昧则是被他蛊惑的人类,早已经被他迷的七荤八素,是非三观也被一并丢进了路边的垃圾桶,好像身体里的每个细胞都承载着对许琗烆的爱意,那爱意又经过不知名的化学反应,转变成为他此生的唯一信仰。
年前的一个晚上,许琗烆漫不经心地问宋諆昧:“想不想学点有用的?”
宋諆昧心知肚明他说的有用的指什么,想着这一天总算是到来了,面上装得沉着淡定,语气却出卖了蠢蠢欲动的内心,说:“想!”
许琗烆并没打算把所有事全部告诉宋諆昧,他越是新鲜好奇,越要吊着他的胃口。他先将自己做的是什么生意说了一遍,尽量解释得通俗了些,好在宋諆昧早已做好心理准备,听了后没什么太大的反应。
“大概也就这些了,剩下的都是口头教不了的,得你自己跟着我学才行。”
宋諆昧用力地点点头,仿佛这样才能充分表达出他听懂了,迫不及待地问:“那以后,你有什么事,是不是可以带上我?”
“都会带着你,但课也不能落下。虽然说文凭只是一张纸,但现在社会上人才太多了,我怕你没那张纸,震不住人。毕竟时代和以前不一样了,看不惯我的人我可以随意干掉,不过要坐到这个位置,还是得自己努力点的呀。”
这也算是一个小小的警告,警告宋諆昧不要太自大,他的头上永远有个自己在。
宋諆昧又紧张又兴奋,激动地问:“那我有实习期吗?”
“你是走后门的,不用实习。”许琗烆颇有深意地说道,看着宋諆昧的嘴角耷拉了下去,又哄道,“好啦,逗你的。”
不是许琗烆不信任宋諆昧,而是他无法信任任何人。宋諆昧没有半点违背他的想法,尤其是那天晚上听了自己的话以后,他甚至还觉得自己对不起许琗烆,这些许琗烆都很清楚。不过,这个孩子最大的问题,还是心太纯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