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
杨汩越没想到宋諆昧会这样曲解他的意思,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朝魏潭投了好几个求救的眼神。
其实宋諆昧也没料到,自己会义愤填膺地说出这么长一段反驳的话来,这搁在以前的他身上,属于绝对不可能发生的那一类事。估计是和许琗烆待久了,连带着口齿也变得伶俐了。
魏潭赶紧出来打圆场道:“小宋,你误会了,汩越的意思是,目前来看,并没有证据可以证明许琗烆没有参与到案件里。再说,赵玚崖确实是许琗烆的下属吧?他们二人的关系,也还没闹到不可开交的地步吧?”
宋諆昧顺着魏潭搭好的台阶往下走,说道:“对不起,我刚有些激动了。我最近经常听许哥说,赵玚崖做人不安分了,像是想要把他挤下去的意思。”
杨汩越睁大了眼睛,从他的立场来看,这无疑是件大好事,“那就太棒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咱们就看着他们内斗,两败俱伤的时候再一窝端!”
“你为什么非要和许哥这么过不去呢?假如他真的和我父母的死没有任何关系……退一万步讲,就算他真的和这件事有什么关系,作为当事人的我都不再追究了,你又为什么要死咬着不放呢?”
杨汩越答不上来了。他一方面惊讶于宋諆昧能说出这种话,一方面又不得不承认,他在这起案子上,的确是抱着先入为主的观念的。他坚定地认为许琗烆是个罪犯,没有给他留一点为自己辩解的余地。
“嗯,那我们就先不说许琗烆了。谢谢你给我们提供的情报,我们会从赵玚崖那边入手的。”魏潭打茬道。
一想到如果任杨汩越这么扒下去,真的扒出什么来了,许琗烆绝不会放过他这件事,宋諆昧就有些于心不忍。他爱许琗烆,但在杨汩越这么做究竟是对是错上,他无法分辨出来。
宋諆昧只是单纯地觉得杨汩越有些可怜,一个人单枪匹马地和一整个王国斗争,谁看都是他必输,他自己却不自知,还义无反顾地往前冲。
趁着杨汩越去结账的空档,魏潭和宋諆昧正式打了个招呼,说了几句没什么含金量的悄悄话。
“许哥会来接你,我把地址提前告诉他了。待会儿我们出去,都会碰到,你就表现成是你把他叫来的就好。趁着这次机会,给汩越一个下马威,让他趁早断了念想。”
宋諆昧怎么想魏潭的话怎么觉得不对劲儿,他可怜杨汩越是站在第三者的角度上,可魏潭作为许琗烆那伙的人,干嘛要可怜这么一个和他们作对的家伙呢?倒也不是完全不行,但完全没有这个必要啊。
他刚想多问几句,杨汩越就背着包回来了。三个人一起往外面走去,杨汩越正要问宋諆昧要不要送他回家时,路边的一辆车闪了几下前灯。
“不用了。”宋諆昧摇摇头,看着许琗烆打开车门,向他们的方向走来。
许琗烆今天穿了身休闲西装,没系领带,白衬衫的扣子还开了几颗。头发虽然扎起来了,不过还是没有平时那么严肃,活像个混迹夜场的纨绔子弟。他带着笑走到宋諆昧身边,手自然而然地搭上了宋諆昧的肩膀,无声地宣告着宋諆昧的所属权。
“这位想必就是諆諆常提起的杨警官了吧?你好你好,幸会啊。”
许琗烆伸出一只手,杨汩越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他只是碰了下空中的那只手,就赶紧放开了,像是碰到了什么脏东西似的,就差当着许琗烆的面擦擦手了。
“魏警官,你好。”许琗烆做戏做得很是全面,一副礼貌而疏离的样子,和魏潭也握了握手。
杨汩越咬着牙和宋諆昧道别,视线故意不去看许琗烆:“小宋,那就再见了。保持联系。”
许琗烆代替宋諆昧回礼道:“那,我们家諆諆的事情,还要拜托杨警官和魏警官咯,最好早日能查个水落石出,把凶手绳之以法呀。”
“哼,没想到许总的文学素养还挺高,成语都是连串用的。我就是一俗人,话也没您说得好听。您放心吧,该抓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宋諆昧努力憋着笑,听着两个人孩子似的你来我往的互相暗讽。魏潭见情况不妙,怕杨汩越再说出些什么不该说的,惹到了许琗烆,找了个借口拉着他离开了。
上了车,宋諆昧脸上绽放出一个巨大的笑容,他斜睨着开车的许琗烆,说:“你和他计较什么呀。”
“他占用我和諆諆的相处时间,一占就是大半天,还不让我说几句了?”
宋諆昧叹了口气,“你怎么,谁的醋你都吃啊。”
许琗烆胡乱揉搓着他的头发,真心假意参半地说:“我没有安全感啊!就怕哪天你长大了,不喜欢我这个老头子了。”
“我变老了你也不会变老的。”宋諆昧认真地回道。
暑假如约而至,宋諆昧几乎到了夜不能寐的程度,每天晚上都想象着许琗烆工作的地方会是什么样子的,想象那里装修的色调,想象那里的职员是不是都很好看……
然而现实还是让宋諆昧稍稍失望了一下。
许琗烆带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