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宗志心头大是震惊,却又暗自恍然,若是昨晚没见到竹窗内的剪影,他一定会认为扎西哈多在信口开河,只有真真的见到了那些,他才会明白,这世上为何会有妖孽降世,祸乱朝纲之说,这种女子,真的能勾起男子们心底最深的兽念的。
听扎西哈多言下的意思,他甚至怀疑阿史那木可汗也是被萧太后所害,这个女子在北方四国掌权二十多年,而正是这二十多年,是南朝与北方四国烽烟大起的岁月,没想到那位妇人的野心如此之大。
再看到扎西哈多和金衣老者或许都会为了那个女子反目成仇,杨宗志不禁又是好笑又是悲凉,正在这时,金衣老者莲花座后的暗影处,传来一个幽幽的叹息声:“这便是你……教出来的好徒儿?”
杨宗志乍一听到这个嗓音,甜美柔和带着轻微孺沐,却是面色大变,忙不迭的闭上了自己的双眼,再也不敢偷眼向内看去,扎西哈多的刀尖在地面上叮的发出一阵脆响,他睁大自己的双眸,一眨也不眨的盯着莲花座后漫步走出来一个女子,秀发乌黑,身材妙媚无双,脸蛋上……却是挂着一块轻纱一般的方巾,挡住了可能足以让天地失色的魔颜。
扎西哈多只觉得呼吸也顿时困难,喉头处咯咯轻喘两声,咬牙大叫道:“你果真在……你果真在,你……你知道么,当年偷看到你影子的那一次,我还才十四岁,那时候的扎西哈多,是突厥王庭里的一个不起眼的杂役,自从看到你后,我便下定决心出人头地,想尽办法投到了养赞王的手下,费心穷力的作了人家的义子,从而实至名归的拜在师父门下,我作这一切……是为了什么?你知道么,我连你的爱子固摄也杀掉了,只要一想到他是从你的体内诞下来的,我便恨他恨得刻骨三分,我在朝中培植亲信,到处杀人夺权,我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十四岁那年的梦想成真,能够……能够有配得上你的身份,再与你双宿双栖,你知道么?”
杨宗志虽然一直闭着眼睛,但是听到这番深情款款的话语从狂妄自大的扎西哈多口中吐出来,依然不由得大惊失色,这女子果真有着妲己一般的惑世容颜不成,能叫每一个看见她,甚至只是看见她身影的人,在她面前俯首称臣。
先前扎西哈多大声怒吼,一口一个贱妇,杨宗志还以为他是要捉住萧太后杀掉,全然没想到,他拿住萧太后,不但不会杀掉,反而立刻好像换了个人,如此小心翼翼的呵护着,人家的年纪或许有他的两倍大,而且膝下曾有两个爱子,可是他依然毫不在乎,反而因为固摄是萧太后唯一仅存的亲骨rou而暗恨杀人。
洛素允和丁娆娆小心翼翼的站在杨宗志身后,听到殿内这段大违常理的话,忍不住心头好奇,真真想见见这位在北方四国大权独揽,却又惑乱世间的女子到底是何许人,她看到杨宗志半点也不敢睁开眼睛,诚惶诚恐,不禁悄悄踮起脚尖,朝杨宗志的脑袋旁凑了一凑,睁开清亮的杏眸向内瞥去。
这一瞧可不打紧,那莲花座旁傲然站立着一个女子,身材修长,挽手而立,显得如此孤傲而绝世,洛素允的心底打了个突,忽然怦怦剧烈跳动起来,几乎脱口唤出来道:“师……师父。”
那上面的站着的,便是一个如假包换的梵妙霓,气质打扮和身形无一不像,若不是洛素允心知师父此刻一定呆在神玉山上,真的会以为自己看错了人。
殿内的微风吹起那女子的衣裙,她的穿着打扮也是最最正宗的南朝女子,她看到扎西哈多在台子下如诉如泣的说着话,双眼充-血,几乎恨不得冲上台来,那女子扑哧一声娇笑,对金衣老者道:“你的徒儿……都是这么不争气的,怪不得……我们大事总不能成?”
金衣老者嘿嘿一笑,随着她一道站起身来,两人身材相当,洛素允讶然的张大了自己玫红色的小嘴,隐约是透过那两人,看见了自己和杨宗志日后的影子,那女子浑身上下都散发出一股子娇柔款款的味道,而金衣老者却是雄气昂昂。
台下的扎西哈多听到他们口中轻轻发出的笑声,无论怎么听都刺耳的紧,仿佛那二人相识相知,在嘲弄一个无知的外人,他大吼道:“别笑了……”举起手中的金刀,呼的一声冲上了莲花座。
一刀侧面向女子娇媚的脸颊边砍去,刀式落了一半,见到她娇笑盈盈的站在面前,既不闪避,也不躲开,扎西哈多心头一拧,手指发颤,刀口在半空中一转,便又刺到了金衣老者的胸口前。
金衣老者横身躲了开去,扎西哈多的目中已是一片赤红色,牙尖将嘴唇咬得鲜血淋漓,放手朝金衣老者抢攻,杨宗志听出殿内的动静,顿时心情一振,暗喜:“终于……打起来了。”
他从洛素允的怀里搜出一块香喷喷的锦帕,将自己的双眼围住,然后对她和丁娆娆说道:“时不可待,我们这就冲进去救出赛凤,然后带着她逃下山,一刻也不能停留,千万不要恋战!”
话音还没落下,他便抬起一脚,踢开了厚重的殿门,将神玉枪高高的立在面前,循着打斗的声音,朝殿内快步冲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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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