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你怎么还没好!”
岑什一听这急吼吼的声音就眉头微蹙,觉得小孩儿真是难养,也不知道外公外婆是怎么带他的。他两年前从学校毕业,舒婧和岑桥那时候已经带着岑宁搬来了北京以前的老宅子,打算让他在这儿上幼儿园。岑宁想着这样也挺好,就跟着一起过去了,现在在一所培训机构做钢琴教师。家里本来也不缺他这份家用,日子过得倒是清闲。
岑宁最近喜欢上逛公园,没事儿就牵他去绕着什刹海转悠,显然是乐在其中,岑什开始有点儿不乐意,觉得不好玩。但长时间下来也没了脾气,他性子本来单纯,和孩子在一起两个人东聊西扯的过日子倒有趣。
他生下岑什时不过十九岁的年纪,在家里待了几个月就又回了学校。舒婧因为不放心,最终还是没答应再让岑什住宿,而是在学校旁边买了间高级公寓,让岑什住进去,雇了个阿姨照料他。后来的日子过得像梦一般,他到来学校之后才知道季弥恩转学的事情。岑什去找陈简,那人表情隐晦,只含糊的说季弥恩被他爷爷送去了美国,此外再不肯吐露什么,岑什问他联络方式,也说没有。
这样一来,他和季弥恩之间的联系才是彻底的消失了。身边唯一剩下的,只有那个不足周岁的孩子。
岑宁好像从他肚子里蹦出来就是个小大人,当时外婆抱着他送到自己手上时,心上那种茫然岑什总是忘不了。
那么小的一团,就是他和季弥恩的孩子,是让他挺着这个畸形的肚子怀了九个多月的东西。及肩的长发,怀孕后期总是很旺盛的情欲,肿胀的胸脯,酸痛的身体,还有全身筋骨都被打断一样的痛,这所有的一切对岑什而言都像噩梦。
但是岑宁很乖。岑什听舒婧说过,说岑宁和自己一点也不像,自己小时候爱哭闹,岑宁却总是一逗就咯咯笑,像个年画娃娃。岑什看着他慢慢长大,觉得神奇,起初紧皱的五官,长成了现在一副粉雕玉琢的样子,他和季弥恩都白,岑宁更甚,两只眼睛乌溜溜的瞧着人的时候,真让人怎样也没脾气。
“就来啦,你等一等我不行吗?”岑什有些无奈的和他争辩,岑宁五岁了,岑什却越看越觉得他像只小狗,除了脾气很好之外,摸爬滚打样样Jing通。通常舒婧帮他穿得一团粉嫩的出去,岑什再带回来就成了一只刚从泥潭里滚过的狗崽,脸上还总是一副害羞的样子,好像一切都不是故意为之。岑什先前是信的,到现在却已经完全免疫,每次看舒婧满腔心思的帮岑宁打扮,他都觉得好笑:“外婆,你又不是不了解他,就是一头人间活驴。”
舒婧倒无所谓:“没关系,爱在地上打滚就让他滚嘛,脏了再买新的,我们小乖总得漂漂亮亮的出去。”
岑什也奇怪,他自己懒得不行,外公一辈子教书也不爱动,外婆就更加了,从小就是娇生惯养的大小姐,也不知道岑宁一副永远不知道累的模样是随了谁
“唔…好吧,那你等下要带我去麦当劳吃薯条和鸡腿。”岑宁听他爸爸这样说,也退了一步,自觉大方的提出了要求。
“岑宁,你要是不怕祖姥姥知道的话我可以带你去。”
“你会告诉颦颦嘛?” 颦颦是岑什外婆的闺名,岑宁听见岑桥叫过一次后就再也不肯叫祖姥姥,成天跟在舒婧后面“颦颦,颦颦”的叫,倒把一家人弄得没办法,只能随他去。今天舒婧和岑桥去看音乐剧了,家里只有他们两个。
岑宁跑进房间,仰头看着岑什,北京已经入秋了,舒婧给岑宁在短袖外面套了件运动外套,瞧着干净利落,再加上那张小女孩儿一样脸面,两只杏眼睁大,看得岑什一瞬间就心软了。
“好啦,骗你的,带你去,谢谢宁宁今天等了我。”他俯下身在岑什粉嫩的小脸上啄了一下,看他霎时笑了起来也觉得心里甜蜜。抓过旁边的薄卫衣穿上就往门口走去,岑什快到门口才想起来,转过头对岑宁说:“牵手。”
这是他的习惯,小时候和舒婧一起要签,长大和季弥恩也要牵,现在身边的人换成了岑宁。
岑家的老宅子是岑桥的父亲以前在北京时买下的,以前岑宁小时候也在这里住过,只是后来他外公有了自己的事业,就搬去了南方城市。除了十几年前祖外公去世那次回来过,就再没踏进过这里。现在一家人在这里过得也很好,倒把过往的忧烦都抛下了。
刚过中秋,今天的天蓝的辽阔,温度不高,间或有凉风拂面,岸边植着垂柳,碧绿的湖面泛起细微的涟漪,岑宁走的兴冲冲的,和岑什从幼儿园的小零食说到舒婧新作的裙子。
“颦颦新做的裙子你喜欢吗?”
“喜欢啊,你不喜欢吗?”
他没回答岑什的问题,只是自顾自的低下了头。想是忽然想起来,扑闪的长睫毛掀起,露出一双清明的眼:“我前两天看见的叔叔是谁啊?”
“我同事呀,人家后来还跟我夸你是小帅哥。”岑什知道他讲话逻辑跳得快,经常前言不搭后语的,也不管,就顺着讲。
这话一说岑宁果然害起羞来,路也不走了,一张小脸红扑扑的,水红的嘴微张,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