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木辞在流年馆又待了好长一段时间,消息也进进出出好几轮,然后算是得了确切消息。
江城是换了主子了。
原来这是个势力交错的地儿,旧地主和小军阀还有洋人各自管着一块儿,还有些像是花街柳巷这种三不管的。现在地主交了钱,军阀交了权,洋人搭了线,都是搭在一个人手上。再打听一下江城的新主子是个什么人,柳木辞就开始觉得肚子疼了。
他也没猜错,那天巷子里一股子人血腥味的,是这位新主子刚杀了人,大概是兴致来了,就去巷子里头堵他。
说起来也是柳木辞的孽缘。
流年馆还没这么大名气的时候,就是个普普通通的象姑馆。柳木辞年纪还小的时候就盘了这个馆子当房子住,又不兴非要招揽什么客人,反正就是找个固定的地儿卖消息。但他消息网还没建起来,就只好亲自下场去搞消息。
恰逢穆家遭难,老家主一死,家里女人带着孩子往南边逃,柳木辞就勾搭了穆家最小的孩子,从他嘴里撬消息。穆家的消息到了手,转眼就被他给卖了出去,知道自己干得不厚道,就一下子逃之夭夭。
而盘下江城的军阀,就是穆家兄弟为首的。
再一打听,毁了嗓子的也就只有穆家幺子穆冬,柳木辞就知道坏事儿了。
这是找他算账呢。
好几年前的老账,他得罪的还不止穆冬,而是穆家一家子,想着就没好事。
这让他连着几天脸色都不太好。
顾秋之自然是发觉了,问起他来,他也没脸说自己过去做的混账事儿,只好敲着手里棋子慢吞吞地吐了一句:“早晚的报应。”
顾秋之听出他敷衍的意思,冷笑了一声,“穆家的人?”
柳木辞瞪了他一眼,斥道:“少给我犯傻,和穆家人打好了关系,你还用怕那老东西?江城都是穆家的地儿了。”
顾秋之没管他这话,落在他身上的亲吻一路向下。
柳木辞身体不太好,虽然他自己说在床上绝不会出事,但也很少和人过夜。他今天有些烦了又闲得厉害,就让顾秋之给他口一会儿。
顾秋之反正在这种事上没扭捏过了,何况对象还是柳木辞,他就更不在意。
柳木辞这一遭就是偶尔发泄一下子的事情,等到出来了就顺势脑子一片空白,刚在情事里的疲惫涌上来,等到顾秋之伺候他洗完了澡,他倒头就往床上滚。
顾秋之扶了扶他,顺着也爬上了床,搂着人睡过去。
两人相处模式一向如此,除了柳木辞不让外人知道,他们两个这样子倒还算个伴。不让外人知道八成也是为顾秋之好,毕竟顾秋之的客人可不见得乐意顾秋之给人Cao。
穆家人接手江城后,过了大概一个月就宴请众人聚会。
这种阶层的聚会,也不见得要请柳木辞,但柳木辞是真真切切收到了请帖的。他拿到请帖那一刻心里就是咯噔一跳,脑子里蹦出“鸿门宴”三个字来。
但该去的还是要去,顾秋之本来要跟着,愣是被柳木辞塞在了流年馆里镇场子,自己带着个人就去赴宴了。
因为柳木辞自诩是个能屈能伸的,穆家上明面上还是正派的,穆冬小子那种流氓疯子劲儿不大可能被放出来。
果然宴席上被刁难下面子,柳木辞也是笑盈盈不怎么回话,却是暗暗将说话的人都记在心里了。
来日方长呢。
他在心里咬着牙冷冷地想。
这宴席果然还是请了玉堂春来唱戏,听说玉堂春如今的戏更多了灵气,柳木辞倒是没看出来,只觉得玉堂春那媚眼抛得是比以前好了。
就是勾人了点,估计要遭罪。
柳木辞瞥了穆家大少一眼,心里冷冷勾了个笑。
要是他没记错,穆春可就是个斯文败类大猪蹄子,这会儿看着是认认真真听戏,眼都不带多斜一下,但穆春可是个喜欢听戏的,又男女不忌。
玉堂春生了好相貌,唱戏又唱得好,就他这么一看,这场子里的穆家女人,也起码有两个动了心思的。
柳木辞心里头嗤笑一声,也不打算管,就作壁上观。
他正坐角落里听得打盹,忽就听闻一声沙哑的轻笑,瞬间一个激灵清醒了。
是穆冬。
男人的手从他旁边绕过来,已经搭在他腿间了。
桌上盖着桌布,也看不到下头是个什么状况,但单是如此柳木辞就浑身都僵了。
“柳老板的滋味不错,让小子实在是念念不忘。”穆冬声音沙哑,说话又慢,这句话说出来活像是索命的恶鬼。
柳木辞倒不在意这小子是不是恶鬼,那双手不安分,是个色鬼还差不多。
有力的手指像是把玩个玩意儿似的揉捏,有一没一地搓一搓,挑了柳木辞兴致姑且不说,这般轻慢玩弄的态度就该让柳木辞气得不行了。
他面具下的苍白面孔都泛上了殷红,露出的一双黑眸里也涌上了雾气。
恰在这时,穆家三少穆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