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道相似的字迹。他犹如霎时间信念崩塌,直指姜偃,怒道:“朕记得,是你!朕问过你,你亦说这可行的!”
说完他扭头就看向元清濯,手指着姜偃近乎发颤:“皇姐,你看到了?你所信任、爱慕的男人不过就是如此,他明明知道……明明知道……他就是诓朕!你还觉得,他不是要祸害朕的大魏吗!”
元清濯顿了顿,看了一眼姜偃。
昨夜?
她记得他们还在鸳鸯帐中云雨销魂,这男人居然用心不专,暗中已经拿到了这道万民书。真是厉害,胆肥。
“皇帝,”她扭面,对皇帝道,“就算,姜偃提出反对,你会不去行使榷茶吗?”
他刚愎自用,满腹疑心。
他好高骛远,急功近利。
这才是症结之所在。
她也依稀记得姜偃曾经说过,禁榷制度确实有益于填补国库内帑的空虚,然而事不宜Cao之过急。过于急功近利,必生民怨。
她知道自己只是一介武夫,诸多的事情自己不明白,不好去过问。
所以皇帝还是过于急功近利了是吗。
姜偃提醒他,在皇帝命内阁拟定的禁榷法中提到,加茶税一百文,也就是到了翻倍的地步。如此粗暴行事,当然会引起极大的反弹。因为连年征战,如今茶农辛苦一年,所获唯不过维持温饱的钱,如此境地之下要加倍增收茶税,无异于断人活路。
“不止河间,十几座茶仓都告,宁可就地焚毁生茶,泼撒入海,也不可令官府强征,约就在此月,陛下会看到的。”
皇帝猛地抬起头:“你威胁朕?你也想让朕退位?”
不待姜偃回答,皇帝突然仰头,高声地哈哈大笑起来:“就凭你?姜偃,你也太小看朕,禁榷可以不再实行,茶马互市也可以不做,朕自有办法补全漏洞!”
“亏空可补,人心的裂缝呢,如何能补?”姜偃淡淡地反问,他的语气没有丝毫力量,甚至仿佛根本不构成质问,然而皇帝回答不出。
姜偃失笑,垂目,长指捻了捻膝头自然垂落的一角道袍,“陛下还不知道,推动造成十八座茶仓联合反抗禁榷的人,正有着陛下的伙伴的参与。”
皇帝怔住,他寒了脸色:“不可能!”
姜偃道:“陛下可以不信,但你总该知道,在走西域通商之路上,什么生意做得最好。”
皇帝身体蓦然一僵。
他知道,是丝绸和……茶叶。
不,他还是不信。
姜偃好高明的人呐,四两拨千斤,就想粉碎他与世家的结盟。绝无可能!
就在此时,含元殿的殿外倏地传来拉长了的公鸭嗓:“太皇太后驾到!”
原来是和玉林,见公主今日于大殿撒泼,实在拦之不住,何况公主倚仗三尺青锋之利,有人质陛下在手,他们一伙人均不敢硬碰,于是和玉林立刻灵机一动,前去凤隐宫叩见太后。
当年小皇帝继位时不过一孩童,太皇太后尚且都没有出山临朝,可见 * 是年事已高,经不起折腾了,真有心隐退。如不是发生了姊弟反目这么重大的事,和玉林怎么也不会想到去请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闻讯后火速赶来含元殿,方才听殿中似有说话声,太皇太后停了下来,老人家年纪大了,老眼是愈来愈昏花,可不知为何耳力却是越来越好,前面本无话,没有要推门而入的意思,直至听到姜偃说起那十几座茶仓的事,以及榷茶增收的税,太皇太后脸色骤变。
她转面向和玉林:“国师所说的增收茶税可是真?增税多少?”
和玉林不敢欺瞒,何况他也不懂朝局,没有政见,只隐隐约约似曾听到陛下提起过,便禀道:“回太后……好像是百文。”
他光知道是百文,但却不知,这百文究竟算多算少,只是话音一落,瞥见太皇太后霎时变得冷凝的神色,和玉林心头狂跳,太皇太后沉声道:“开门。”
于是和玉林禀了一声。
殿中之人均不约而同地看向太皇太后,这位年已古稀,然风华无双的女子,亦曾经在这含元殿上理政,比上一任都帝王还要早。
无人敢对她不敬。
太皇太后握住凤首杖,看向元清濯,以及她手里的长刀,老态的凤目不悦地微微上竖,“小满,含元殿中带刀,你是要造元氏的反么?”
她声音平稳老成,然而内蕴的一股威慑逼问之意,犹如凤鸣,元清濯吓了一跳,手里的刀立刻撒开,掉落到了地上。
皇祖母既然来了,轮不到她逞威风,皇祖母应该是要亲自来主持公道的。她悻悻然走到姜偃身后。心中却在想着,也不知道父皇的死因,皇祖母扛不扛得住啊。
皇帝双目朦胧,仿佛蒙上了一层雾光。
“皇祖母……”
太皇太后听到他的唤,这才拄着凤首檀杖,冷脸对他:“皇帝,方才姜偃所说的,可是真,增收茶税,十八座茶仓告急,都是真的?”
太皇太后只来得及听到这些,但这已然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