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那身衣服变卖。
谢淳风就觉得,士大夫的骨气这种东西真是要不得,害人不浅,苏家的家教一定特别迂。
再后来,谢淳风又知道了,姜偃就是穿着那身衣服被长公主给睡了的。
所以那衣服就跟那耳珰一样有所不同,值得收藏了?
啧啧,看不出他正正经经的小师弟,居然有如此偏执的丧心病狂的一面。
现在,他又对着这一身破破烂烂的衣服出神了,难道是因为穿着这身救了长公主,觉得自己特英姿勃发?
啧啧,谢淳风在心里嗟叹不已。
“师弟啊,为兄有句话不得不提点你。”
他语重心长地道。
“这尚公主可不是什么天上掉馅饼的好事,那太皇太后和小皇帝哪一个不是虎视眈眈啊。你可得想清楚,人家娘家后台这么硬,你啃不啃得动啊?再有,万一你想纳个小妾……”
姜偃瞥了一眼他。
谢淳风吐气,“哈哈,玩笑话玩笑话,愚兄还能不知你那点心思,白给你当了三年师兄了。”
蓦然,他正色道:“你这腿……”
姜偃道:“本就没什么用了。”
双腿换一命,是笔划算的买卖。
谢淳风严肃道:“我很为你们老苏家的剑法后继无人而可惜。”
姜偃微笑:“又不是没 * 有剑谱,我也不是生不了儿子。”
他从小没有见过父亲,不也一样将苏家的武功拾掇起来了?
这时,忽有一道脚步声由远而近,跟着帘外传来一道戏谑的盈盈笑语:“噢?那以后你负责生好了。”
素手拨帘,元清濯探腰而入,一张粉面风尘仆仆的,也不知道是去见了谁。
姜偃知道她是去了哪,并不说破,谢淳风惊奇地道:“师弟,你脸红了。”
好家伙,真是好家伙,他伺候了他三个月零六天,贴身服侍,周到毕至,没见这死直男红过一回脸。谢淳风的嘴歪了歪。
元清濯解下披风,自己搭了张杌凳,一样坐到姜偃的床前,握了握他冰凉的手,接着,便看到了他手里的血衣。
那白衣上斑斑地洒着他的血,看着怪是瘆人,她不禁柳眉颦蹙,“阿偃,你拿这个做什么?”
姜偃顿了一下,从血衣里摸出了一枚漆火纹的图腾怪异的令牌。
“这是什么?”
元清濯惊讶地接过手,上下打量起来。
姜偃道:“是他们用来联络暗桩的信物。”顿了一下,道:“我顺手抢的。”
他故意地将过程说得很轻松,但元清濯知道事实远比她想象的凶险得多。他机智地把敌人引到宫城边上,令他们被宫城守备乱箭射杀,趁乱夺走了这枚令符,自己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元清濯攥紧令符,笑道:“那可真是太好了,你说你这么能干,要什么奖励呢?”
谢淳风感到自己的存在忽成了一种多余。
他脚底抹油开溜了,不打搅公主殿下调戏师弟的雅兴。
谢淳风悉心地为师弟和公主掩了门,搓了搓臂膀上的鸡皮疙瘩,哆哆嗦嗦地走了。
元清濯立刻挪身到他床上,噙着一抹水光的清眸明晃晃地照着他的眼,令姜偃不敢逼视,轻咳一声,转眸到了别处。
元清濯捏捏他手指:“身上伤可好些了,还疼不疼?”
她问的是除膝骨外的伤,姜偃早已不疼了,遂摇头。
元清濯笑容满面,听他说不疼了好多了,行事愈发大胆了些,倾身而上,柔条一般的双臂搂住了他的后颈,面庞渐渐凑近。
shi润的呼吸温温热热的,打落在他的面颊,闷躁之感令他的脸愈发地红热,额头不禁沁出了一缕细汗。
热汗汇聚成滴,蜿蜒滑下眉骨。
元清濯也惊奇地发现了这一点。
可是这是苏嬴。姜偃可以羞,但作为苏嬴,又不是没有……
她忍不住嘲他:“苏公子你是在和我装象吗?你和我,可是有过肌肤之亲的,而且还是你不依不饶的,人家明明是初次,受不住,说不要了,你还……”
“……”
姜偃拿手堵她的口。
俊脸红了个彻底。
元清濯的嘴唇被他的手掌捂着,说不出完整的话,囫囵吐了几个字音出来,姜偃的额头上水珠越聚越多,到后来几乎已是热汗滚滚。
这是什么大可爱啊。做都做了还羞。
元清濯回想了初识一脸冷 * 漠、疏离至极的姜偃,居然变成了现在的模样。戚兰若若是见了,估计也要气得七窍生烟。
不,这样的国师她才不给别人看呢,留着她一人欣赏、爱不释手足矣。
要说这位来历不明的姜公子,可真是一身传奇,多少人将他视作神人,以为他高不可攀,信这些的,几乎,就要在家里供上姜偃的牌位了。然而,这位“谪仙人”在她面前,却是眼下这样。
元清濯朝他更近地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