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敲敲,一辈子我行我素的人,好像真就束缚不住,所向披靡。
他想接这个本子。
到家正打算细看,接到个电话,号码是本地固机,苏云台瞥了一眼就心头乱跳,真是烦什么招什么。
苏召清耐心再好,憋到现在也是极限,电话里他的声音粗哑,像是喝了不少酒,苏云台靠在门板上,眉头拧起来,过去这么多年,一听见这把嗓子,仿佛还能闻见对方身上的酒臭味。
苏召清话说得含含糊糊,意思倒很明白,不想等了,要是不把苏云卿藏的证据拿出来,也行,等价把钱拿出来就算数。
苏云台在心里长叹,眼睛瞪着天花板,兴许这世上糟糕的父母都属同一种,一句话的功夫,就能叫一颗心冷下来。
苏召清不等他回答,直接报出个地点,是南郊的一座山,小时候他带苏云台去过,打兔子。
“我做过牢,不在意名声不好听,”苏召清在电话里笑,一边还恶声恶气,“儿子,但你要顾啊,不说我的事,你妈的事,那杂种的事,就你自己,都够喝一壶的。”
苏云台凛起来,问:“什么意思。”
“我都看见了,那些照片,”苏召清压低声,黏糊糊的腔调,“你妈那点sao鸡功夫,你学得不错么……”
脑子里嗡得响了一下,反倒把对面的声儿衬得更清楚了。
苏云台捏紧了手机,想把它捏碎,嗡鸣之后,他听见自己身体里,有东西终于崩断了。
第85章
还没收线,苏云台一步冲进里屋,从堆杂物的书房里翻出温遥那只樟木箱。这是后来去帝王令的车库里拖回来的,上头的灰还没拂掉,箱子打开,一堆破铜烂铁上头,躺着温遥和苏召清的结婚照,蒙尘太久,已经卷了边。
他看着照片,对电话里的苏召清说:“好,我答应你,就明天吧。”
说不慌是假的,叫了近20年父亲的人,这个人还是个虐待者、杀人犯,但他身体里积满了愤怒,快要溢出来了,还有失望,苏云卿又说对了,失望比恨意更强烈,更能摧折一个人,他几乎要叫喊,几乎要咆哮,他好像又看见温遥那滩血,看见那只水壶,那血都要漫上他的白球鞋了。
第二天苏云台起了个早,先去了趟工作室。游雪不在,万小喜一个人在吃早饭,苏云台问了问,万小喜说游雪出去谈事儿了。
苏云台点头,想来游雪还没放弃,找着新目标了。
临近中午,苏云台跟万小喜打了声招呼,要出去一趟,说万一没回……到嘴边又把话咽下去了,万小喜正跟《尽吹散》的剧组确认行程,挥挥手就算知道了。
苏云台租了辆车,先回了一趟家,然后才往南郊的山上去,苏召清说在半山腰见,苏云台记得那儿有个湖,湖边还有座小凉亭,风雨里飘摇了太久,牌匾都快烂光了。
有年头没来过,公路都修出来了,开了一个多小时,终于到了地方。他把车停在凉亭边,一抬头就看见苏召清的背影,站在湖边。
二十来年前,他们一家趁着暑假来过,苏召清难得有假期,苏云台很高兴,他们一块儿打了两只兔子,温遥在凉亭里替他们爷儿俩倒了酸梅汁,嗓子特亮,喊他们来喝。大概就是这么个场景,苏云台眯着眼睛回忆,不确定这么多年过去,难得好的记忆有几分真几分假。
走近了才发现苏召清在抽烟,闻得见呛煞人的烟气,苏云台先叫:“爸。”
苏召清回头,一双老眼上下打量一下,才回:“来了。”他冲苏云台身后望,“还开了车啊?”
苏云台点头,“自己开方便点儿。”
南郊山不多,胜在险峻,也因为太险,比起西边的柳泉山,这儿开发得要少,若不是年节假期,很少有人来。苏云台四周望了一眼,周围没什么动静,苏召清像是一个人来的。
苏召清哼着笑,“我还当是东西多,得开车来。”
“是有不少。”苏云台面无表情,“你自己去看看。”
苏召清倒很警惕,“我不傻,你去拿下来。臭小子,别耍花招。”
苏云台转身就去车上把大衣箱扛下来,放到苏召清跟前,说:“温遥留下的东西,全在这了。”
苏召清蹙眉,狐疑道:“这什么?”仔细看看又说:“这不你妈的衣箱吗?”
苏云台一言不发,把箱子打开,打头一张结婚照,温遥是笑的,苏召清也是笑的,确实是一副璧人。他把结婚照翻过来,松垮垮的相框后头还有张小照,拍的是刚出生的苏云卿,抱在一双男人的手里。
苏召清几乎立刻怒了,问:“这什么意思?”
“这就是温遥藏的证据。”苏云台把那张小照递给他,“你要就拿去。”
“这他妈算哪门子证据?”苏召清退开一步,“那野鸡搜集了一箩筐!怎么会只有一张照片!你他妈蒙谁呢你?”
苏召清不信,一把搡开了苏云台,自己去翻樟木箱,珠钗环佩被翻出来了,苏召清扔开,往深了扒,撕破的戏服被拖出来了,也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