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得这种结局,她咬牙道:“反正人不是我杀的, 我顶多算是个知情不报。”
万经义在旁边心说, 老姑nainai, 你这可是欺君罔上啊, 但看着太子殿下无动于衷的脸, 他咂咂嘴,啥也没敢说。
谢初静拍拍手,脸色青灰的李碧莲被人搀扶着走了进来, 看着不人不鬼的女儿, 孟氏肝肠寸断, 母女两人抱头痛哭:“我可怜的莲儿啊, 为了他爹的前程,我的莲儿这些年委屈了啊……”
谢初静冷冷道:“你若是现在招了, 你的女儿们或许还有救。”
孟氏于是痛痛快快招供了当年的事,但是再三强调,当时李碧莲还小, 跟她没关系, 宋碧荷更是对此事毫不知情,事发那时候她都还没出生。
李碧莲为了亲爹忍辱负重做了这么多年假拖油瓶,本来就有怨气, 现在得知亲爹有了儿子竟然要毒杀她, 心里恨极了,毫不犹豫地也签字画押了。
之后,谢初静故意将孟氏同李定山关在了一处。
在滔天的怒火中, 孟氏心里的恨意全都暴露了出来,整整一天一夜,对李定山破口大骂,诅咒他断子绝孙不得好死死无全尸到了Yin间永世不能投胎。
几十年的猜忌早已耗光了爱意,俩人在牢房里激情开打,又撕又骂,把成亲之后这些年陈麻子烂谷子的怨气都撒了出来,引得隔壁监房里的犯人都不哭冤枉了,全都扒着栅栏听这边打架的动静。
谢初静又把接生婆王刘氏接来,快马将当初李定山考秀才和举人的学籍档案也都调取进京。
在这么多的口供和证据面前,众叛亲离的李定山,原本自以为坚不可摧的心理防线终于崩塌了。
他痛哭流涕地认了罪,又咬破中指写了血书给皇帝,请求皇上念在他这么多年没有功劳有苦劳的份上网开一面,他真的不想死。
敏德皇帝接到这封血书的时候,讽刺地一笑:“他不想死,他不如去地下问问宋状元当时想不想死。”
该查的都查清楚了,罪人也都认罪,谢初静将案卷归置完毕,提请敏德皇帝定夺,敏德皇帝则鼓励太子大胆拿主意。
谢初静知道,父皇这是想要锻炼他,也是为 * 了让他在朝臣中树立权威,无论他如何判罚,父皇都会依照他的意思做的。
权衡之后,谢初静做了决定。
李定山因为谋杀朝廷命官和欺君之罪判了斩立决,三日后菜市口斩首。按惯例官员犯罪,都是推出午门斩首,但是李定山只是个举人,不算朝廷命官,没有资格死在午门外。
孟氏犯有包庇纵容和欺君之罪,因她揭发有功,此项免于一死。
可她这些年在后宅刻薄恶毒,弄出过数条人命,仅李定山在外任知府一地的宅子里,后园枯井中就发现了三具腐尸,所以死罪依然难逃,但谢初静念在她揭发有功的份上,格外开恩给了她一个全尸,让她服毒自尽。
黄婆子这个恶奴,多年跟着孟氏作威作福,可以说孟氏手上的每一条人命都少不了黄婆子的身影,为了以儆效尤,她被判了杖毙。
杖毙黄婆子那天,惨叫声回荡在整个牢房里,把李定山的其他小妾和家中仆人都吓得面无人色,就在她们以为自己也难逃一死的时候,牢头告诉他们,太子殿下饶他们不死,把他们发配到边疆,做边民戍边去了。
一群男男女女顿时痛哭流涕,跪下来朝着东宫的方向磕头,嘴里千恩万谢,虽然边疆寒苦,比不上京城繁华,总比死了强。
至于李定山的两个女儿。
李碧莲知情不报,被判入奴籍发卖。
宋碧荷因为过于年幼,在魏朝即使犯了死罪也要到十五岁之后才斩首,而她才十四周岁,又完全对爹娘犯下的罪行不知情,所以被贬为庶民遣散了。
从今而后她虽然没有富贵的日子,要靠自己自食其力谋生,但好歹有一个自由身,要肯吃苦耐劳,日子也不至于过得太差,比起其他的人已经幸运太多太多了。
万经义拿着刑部的官印给这些判罚文书盖印章,他一张一张地看下来,看见太子殿下对李碧莲的判罚,觉得有些奇怪。
从官宦家女眷被贬为奴隶,宛如从云端落入泥潭,像她这样年轻的官宦女子,富贵人家一般是不愿意买回去做奴婢的,因为她们娇生惯养不会做粗活,倒是烟花之地非常热衷于购买获罪的官家小姐招揽顾客,这辈子算是出头无望了。
按说这李碧莲并没有多大罪过,而且还主动签字画押大义灭亲,也算有功,太子殿下对李定山的小妾和仆人都没有赶尽杀绝,为何独独对她判得这么重,莫非是殿下一时疏忽判错了。
他思前想后不明白,忍不住问:“殿下,是否对李碧莲的惩罚有些过重了”
谢初静拿起毛笔,狠狠地在李碧莲的名字上按了一个黑点,冷声道:“此女为虎作伥,心术不正,孤饶她不死,已是格外开恩了。”
事关女子名节,谢初静不方便将李碧莲两次加害宋疏桐的事说出来,自然也没法以此判她的罪。
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