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明白过来,“你还是想去查你爹?”
“事情已经清楚明白,还用查么?”姜雍容苦笑,“我只是想弄个明白,他为什么要那样做。”
父亲为什么要陷害忠良葬送国土?
先帝和傅知年为什么明知推行新法需要时间却还是急于求成?
这些事她想不明白,会一直想下去。
而答案就在京城,并且只在京城。
只有回到京城,才能解开她全部的疑惑,也才能帮助新法真正在全天下推行。
可是一旦回到京城,什么天大地大,四海为家,风花雪月,阅尽繁华,就全都变成了一个遥远的幻梦。
那个梦太美好了,她不舍得放弃。
风长天看到了她的困惑,也看到了她的挣扎,他正要说话,前院忽然传来一声尖利的啼哭,“我的天爷哟!这可怎么办呐!叶哥啊你醒醒啊!”
是李妈的声音。
姜雍容脸色一变,急忙跳下床,趿了鞋就同风长天往前院来。
叶慎的房中,韩妈提着铜壶,热水洒了一地,正坐在床前踏脚上哭天抢地,床畔站三名侍卫,正是随叶慎一起来的三名侍卫,此时一个个脸色灰败,眼睛通红。
叶慎仰躺在床上,端端正正和衣而睡,一动不动,唇上没有半点血色,脸色白里带青,难看到了不祥的程度。
风长天伸手试了试鼻息,再探了探脉门,无奈地对姜雍容摇了摇头。
姜雍容脑子里“嗡”地一下,根本不敢相信:“这是怎么回事?明明昨晚还好好的!”
“回大小姐,叶哥……早就不行了。”侍卫哽咽道。
“胡说!”姜雍容斥道,“周大夫明明已经治好了他,他这两天一直在我身边!”
“叶哥是骗您的。”侍卫道,“叶哥中毒之后强行运功,毒素已入心脉,周大夫说他若是一直卧床静养,也许还能再活个十天半月,但叶哥说他来北疆是为了保护大小姐,与其在床上等死,不如最后尽一尽职责……”
说完,三个大男人再也忍不住,痛哭出声。
有什么东西又冷又硬,一直从胸膛梗到咽喉,让每一个字都说出来都变得异常困难,姜雍容的声音低哑:“他有没有留下什么话?”
“叶哥说,将来如果见了二公子,替他回禀一句,‘叶慎幸不辱命。’”侍卫抽泣道,“他还说,如果大小姐问起,就告诉大小姐,他能侍奉大小姐,是三生有幸,死而无憾。”
姜雍容站在当地,一阵恍惚。
从京城到北疆,叶慎一路相随。
在城外,叶慎为了保护她,引开了北狄人,战至浑身浴血,一身是伤。
她从北狄归来,他跪在她的面前,脸上满是自责。
在督护府,他嘴角溢出发黑的鲜血,挥剑挡在了她的身前。
——“大小姐就拜托风爷了。”
这是他给风长天的最后一句话。
——“天冷风寒,大小姐请善自保重,属下告退。”
这是他给她的最后一句话。
她以为那是随口的一句叮咛,就像他以前做过许多次的一样。
却没有想到,那是道别。
最后的道别。
第120章 . 回京 他的梦想从始至终只有一个
云川城的人们有多熟悉姜雍容, 就有多熟悉叶慎。
姜雍容给孩子们上课,叶慎便静静扶着剑立在屋外廊下。
姜雍容在城门口施粥,叶慎便守在姜雍容两步外的距离。
天虎私塾的马车奔驰在云川城的大街上, 人们一看到车辕上坐着的叶慎,就知道车里是姜雍容。
他仿佛是姜雍容的影子, 哪里有姜雍容,哪里就会有叶慎。
但从今往后, 姜雍容知道, 云川城所有人也知道, 她的身边再也不会有一个叶慎时刻守护了。
私塾的正院里白漫漫一片,灵堂设在正厅中,人们一拔拔地过来给叶慎上香。
风长天也走过去上了炷香, 望着叶慎的灵牌,喃喃道:“老叶,多谢你一直尽忠职守,你放心,从今往后有我呢, 我会好好看着你们家大小姐的。”
后院有零落的琴声传出来, 风长天不大通音律,只觉得一声比一声更让人觉得难受, 心里像是坠了个秤砣似的发沉。
忽然“铮”地一声, 琴声断绝。
风长天来到后院, 推开房门。
姜雍容坐在琴案前,鹤行琴山脉断了一根琴弦, 她白皙的指尖上沁出了一滴殷红鲜血,格外醒目。
她脸上没什么表情,用帕子拭去了那滴血, 血染在帕子上,像是开出一朵鲜红的梅花。
风长天走过去,将她揽进怀里,一只手握住她那只手:“雍容,你不能太难过。不然我可是会吃醋的。”
姜雍容的心里像是梗着一块冰,每一记呼吸心都是凉的,又凉又硬。但他的胸膛温暖,鼻息也温暖,姜雍容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