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的事体了,何况大夫亦说了并无大碍了,才刚不过是为着沈肃容面上的那点子不好看说来宽心的,眼下宽心倒半点没有的,瞧着倒像是要命了的。沈远遂开口,“大夫已然来瞧过了,只道并无大碍。”
沈远的话教沈肃容心下微松,脚步却不曾慢下来,只转头让沈远不必跟着了。
沈肃容至卧房门外之时,内里还未燃烛火,因着外头天还未大暗,沈肃容心下倒不曾有疑,遂轻叩了房门,“细幺。”
不想内里竟半点回应都不曾有,沈肃容心下陡然一紧,遂抬手推开门去,屋内燃着地笼,一股暖流扑面而来,沈肃容跨步入内,才发现内里四壁萧然,哪里有半个人影在,心下一时空荡荡的,只恨沈远怎的不曾将霜澶究竟在何处说清楚,教他一腔热水全洒在了这阒其无人的房间。
既不在卧房,那便是在书房了。
他已然好些天不曾见到她了,一时心急火燎便往书房去了。
至书房门口,内里已然燃了烛火,沈肃容却没有了方才叩门的心境,胸腔内的一颗心没来由得心chao澎湃,遂抬手去推那扇房门。
“吱呀”一声,房门应声而开,映入他眼帘的就是霜澶面沉如水得侧身坐在圆桌旁,好似走了神。
“细幺。”沈肃容心下激荡,只声音好似还带着那点子不为人说的小心翼翼的期盼。
霜澶正是百转千回一团乱麻之际,骤然听到沈肃容得声音,背脊陡然僵硬起来,霜澶应声慢慢回转过身,见着那沈肃容一脸殷切得看着她,遂扯了嘴角,原是想笑的,只霜澶委实高看了自己,她如何笑得出来,想来眼下的笑必然是比哭还要难看些的。
那沈肃容却好似未察,反手阖上门径直往霜澶身边来,解开纳满寒气的大氅,抬起手便想将霜澶搂住,已然好些天不曾相见,再没有拥住霜澶更来得教人安心的了。
下一刻,霜澶便被沈肃容搂进了怀里,这个她曾经幻想过无数次的怀抱,混着沈肃容身上特有的冷松香与那才刚沐浴过后的气味,明明最是清爽好闻的,可待全然涌进她的鼻腔时,霜澶的胃里又是一阵翻江倒海,继而抬手推开了沈肃容,跨步往边上去,随即掩住口鼻呕了起来。
霜澶先头吃了好些子糕点,眼下却只能吐出酸水来,好一阵,心下才稍稍舒缓了些,霜澶抬手轻抚着胸口,只不住得唿吸。
一旁的沈肃容瞧着霜澶害喜,不禁敛眉,走上前去将霜澶拉住,“我竟不知你这身子怀得这般辛苦。”
霜澶闻言,仰面望着沈肃容,看着他眉眼如春山,看着他唇开唇合说着最是动人心魄的情话,只这些话教霜澶听来,胃里却又翻江倒海起来,霜澶随即阖了眼,好半天才将那恶心之感压下。
沈肃容沉着眉,又想起沈远先头说过霜澶她胎位不稳,关切道,“你怎的了,害喜竟这般重,我教大夫来瞧瞧罢,再教开些方子——”
“沈肃容——”
沈肃容的话还不曾说完,便被霜澶疾言打断,这一声“沈肃容”好似将他拉回了盛夏那个夜晚,霜澶头一回唤他的名字,那个晚上是他这辈子都不愿再去回首的噩梦,那梦里头有他所有不为人道的不堪,而那些不堪却教他的细幺瞧了个明明白白。
沈肃容心下不自觉得微微颤抖了起来,竟是莫名的慌乱,那平静如湖水的面上好似被霜澶的一句话破开了一个口子,掷入了一块石子,晃荡起层层波澜,那波澜越沾越大,好像要翻起巨浪波涛一般。
“细幺,你怎的了。”沈肃容极力遏制心下的那点不安,轻声开口。
沈肃容那一声声的细幺简直将霜澶置入了炼狱,教霜澶如何还敢与他对视,随即别过了脸面,心底那点不岔正拼命得撕扯着她,险些将她撕成两瓣,半晌,霜澶才强自敛了神思。
“我……我无碍,你莫喊大夫了。”
“当真么,倘或有哪里不舒坦的说与我,莫瞒着我。”
霜澶心下忍不住讥讽,她未必有事瞒着他,可他的事呢,又有多少不曾说与她呢?饶是如此,霜澶面上却还是依言嗯了一声。
沈肃容闻言,低下眼帘,看着霜澶那垂着的眼睑,那纤长的睫毛在烛火的倒影下于那面颊之上投下半扇的影,教人瞧不清楚她的神情。
“我听人说,今日你出门了的?”
霜澶愕然,原是一句再寻常不过的问询,可如今落在霜澶的耳里,由不得教人不想一想沈肃容是否别有用心的。
沈肃容的话将她从兀自沉溺的痛苦之中拽回了现实。一时拿捏不准沈肃容为何这般问,又回想了今日与青徊二人的所为,想来应该不曾留下什么教人怀疑的纰漏才对,遂佯装镇定得嗯了一声,绵言细语道。
“前几日听院里的女使说新开了一家茶楼,内里的点心好吃,便想去尝一尝。”
沈肃容闻言,唇角微微上扬,“从前听人说女子有了身孕便会贪吃些,诚不欺我。”
说罢,转身要拉着霜澶坐下之际,便瞧见案几那头还铺着宣纸,上头好似还写了字,随即便来了兴致,向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