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二分,当真教人难以招架。
……
松柏后凋,这日霜澶早早得起了身,正要下床去,不想外头好一阵吵闹,心下陡然一惊,莫不是沈肃容来了?忙趿了鞋披了衣衫开门去。
只见一碧绿的身影正从廊下往霜澶这处来,竟是青徊!
霜澶心下一喜,一步跨出了屋,“青徊——”
那处青徊亦瞧见了霜澶,遂提了裙摆向着霜澶奔去。
二人抱了个满怀,青徊欣喜若狂,“姐姐!咱们竟这样快便又见了!”
正这时,一旁的婆子将青徊拦了下来,只道青徊才刚一直在外头,身上是沾了寒气,霜澶眼下连外衣都未着,免得着凉染恙。
青徊面上讪讪,忙将搂着霜澶的手垂了下来,霜澶却道无碍,反手拉起青徊的手转身往屋内去了。
关上房门,将外头的凉意都挡在了门外,屋内早早得便点上了地笼,倒是半点不觉冷。
霜澶拉着青徊坐下,二人相视而笑,青徊咧开嘴道,“昨日公子问我愿不愿意出府与你作伴!我想都不曾想便应下了的!”
说罢,暗哑了声线,讳莫如深道,“姐姐眼下是跟了咱们公子么?”
遂见霜澶面目绯红却不作声,心下了然。
“前头公子巴巴得带咱们去甚劳什子中元,现下想来,全然都是为着姐姐吧?我竟是个痴傻的,到昨日才知晓。”
“若是夫人还在就好了,若教知晓了,定然是欢喜的。”
霜澶心下感怀,少时,忍下泪意,眉目含笑,“只你出了府,燕归姐姐一人在泸山院便冷清了的。”
蓦然提到燕归,不想青徊遂敛了笑意,蹙了眉头道,“姐姐还不知吧,燕归姐姐不见了……”
“不见了?”霜澶心下咯噔,“好好的怎会不见?”
青徊摇了摇头,“我亦不知,就咱们夫人身故后便再不曾见过人,我真是怕……”
霜澶忙轻抚青徊的背,安慰道,“你莫怕,这事可教咱们公子知晓了?”
“公子已然知晓了的,只还未找着人……”
霜澶眼波流转,心下惴惴不安,面上却半点不敢露,青徊原年岁便小,倘或她都稳不住,青徊更要慌张了的。
遂只得将青徊搂入怀中,硬着头皮安慰,“公子既知晓了便会想法子寻的,说不定不日便教寻到了的。”
话虽如此,和燕归做事一向稳妥,断然没有不辞而别的道理,霜澶心下忐忑,不过既沈肃容已然知晓,便只能寄希望于他了…
二人这般相拥,少时,青徊便不安分了起来,原教霜澶给搂住的,顺势便窝在霜澶的胸口好一阵磨蹭,青徊才刚从外头进来,鼻头冰凉,只从霜澶汲取暖气,霜澶失笑,倒也随她。
半晌,霜澶迁思回虑,还是忍不住问出口,“咱们公子,眼下在府内一切可都安好?”
青徊闻言,从霜澶的胸口将脑袋探出来,眨巴了眼睛,似笑非笑道,“咱们公子自然一切都好,只姐姐眼下是有了春愁,思念夫郎了么?”
蓦得教青徊点破,霜澶只觉从头至脚羞煞了个头顶,支吾道,“你莫要胡说。”
二人一阵嬉笑打闹,穿过屋门,于屋外的日长一线中破开了一道口子,教那天上那日头穿过了凉风,越过了雾潋,兀自便暖了心神。
有青徊一道说笑,霜澶便觉日子也不是那么难过了,只沈肃容的果子点心的却再也没有送来过,霜澶心下略不安,却也不敢追着沈远去问。
……
这般又过了几天,这日林寒洞肃,霜澶正与青徊一道在屋里。
因着天冷,青徊正在做夹袄,霜澶在一旁看着青徊落针,面上讪讪,心下暗道自己无能,青徊年岁小,针线活已然是有模有样的了……
正这时,外头有女使来叩门,只道公子回来了。
公子?哪位公子?霜澶蓦得都未及有应,待楞了半晌才意识到,是沈肃容来了!
霜澶一时喜出望外,与青徊对视,少顷,笑逐颜开得丢下青徊推开门往外跑去,骤然出屋,外头的寒气教霜澶吐出的气息瞬间成了白雾,霜澶却半点不觉冷,心下潺热,只道这九曲回廊为何这般长,这宅院为何这般大,那身上头的裘衣披风因着霜澶的奔跑而被带起衣摆,披风原就重,现下已然不是最保暖的所在,而是拦着她见他的阻碍。
霜澶一路不停得奔着,待堪堪要至前院时,猝然停住了脚步,何为近乡情更怯,霜澶眼下才知晓,才刚只道想他,可这人就在外头不远处时,心下竟莫名忸怩。
想罢,遂回转了身,复朝内院走去,初初是慢慢得走,后来脚步加快,只恨她先头昏了头,这般急不可耐当真是没脸,脚步不停,只往内院去。
不过才绕过两个回廊,便听到后头有脚步声跟了上来,霜澶心下有鬼,只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回那屋里头,随即拎起裙摆,头都不敢回,不管不顾得朝内院奔去。
那身后的脚步声竟随即跟了上来,脚步沉稳,想来步子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