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他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说白了就是个三观不正的聪明人,细节处有涵养, 大德行却长歪了。
其实陈舸吧啦吧啦一大堆的时候姜铎就没怎么认真听内容, 他本来就失血体虚脑袋昏沉,反应有点慢,再遇上爱说歪理的岩老师教出来的碎嘴子陈主任, 越发觉得绕来绕去没个重点, 特别招人烦。
可显然躲在矿坑里憋坏了的陈舸这会儿正倾诉欲旺盛,推了推眼镜, 继续向姜铎阐释着:
“是人都有欲望, 我们不过是直面欲望罢了, 你说我和骆驼联手的原因是因为钱,也对,也不对,其实我们最主要还是为了安全。
见识过你们纠集全省之力搞出那场惨烈的“平远街战役”,我和骆驼早就被吓破了胆。严打整治的80天里,有那么多我良善的血亲最后却被武装围剿,成为你们口中的“犯案累累、罪大恶极”,成为你们“战役”取胜时归集战果表功授奖的数据,时至今日,我却连他们一份完整的名册都查不清楚,盖棺定论、盖棺定论……果然是谁能帮别人盖棺材,谁才能给人定论。
所以身处国内,我和骆驼只想和气生财,但国境外的岩老师就可以无所顾忌大胆捞钱,我们都怕被他连累,只好让他走的尽量远一点……”
说到这,陈舸累得直喘力不从心的调息换气,又嗤嗤自嘲两声,姜铎用电筒光呛他,见他居然还眉头轻蹙满脸愁苦,不禁又好气又好笑。
说得这么煽情,要不是老子全面研究过80年代的卷宗档案和影像资料,还真就信了他的邪。更觉得怕是这岩壁都厚不过他的脸皮,20多年前他的老家就开始成团伙的武装贩毒暴力抗法,渐渐让所有公权力职能瘫痪,私刑泛滥,气焰嚣张,“毒枪赌黑市三不管”的名头全国瞩目,怎么到他陈舸嘴里,却通通变成“良善”?他可真有脸。
但掰正他价值观教他做人是监狱的事情,姜铎只得忍着恶心拣重点问:
“所以你们干脆化整为零,分化岩盘的集团势力,在边境培养掮客代理人,不沾手国内的运贩毒犯罪活动只抽水钱?”
“没错。”陈舸回答,边走边回忆:
“背靠剑潭冶炼厂的毒品贩运中继站,是岩老师一手带起来的,当时缅北过境西南有7成的货走了这条线。这么一个显眼招摇的涉毒集团,从生铁铸模里那些特意留出来用于藏毒的空洞,到装货、到过磅、到运输,再到三不五时被扔进垃圾焚烧炉的尼龙袋,以及一靠近就能闻见的rou焦味。厂子里近千号人,再瞎也会有一些察觉的、隐约知道内情的,甚至动了心思参与进来的,而当时所有人只知道,主谋是我,跟着我能发财。
但我和骆驼从一开始就觉得,在国内这么搞风险太大,积重难返,轻舟才好掉头。所以那时候就算骆驼不动手,从你父亲化装进入我们厂区的那一刻起,我就做好了弃厂逃跑另谋生路的准备,只不过后来正赶巧的,骆驼觉得那是个机会。”
“知晓内情并参与运贩毒的工人?”姜铎眉头一竖打断他,从他话里切入继续追问重点:“都有谁?”
陈舸含笑顿了顿,满脸上钩了的表情,看着姜铎
“80年代,国内什么东西最泛滥,也最暴利,你不会不知道吧?西南几个省份几乎大一点的部门班组都成立过戒毒学习班,吸毒的比抽烟的都多。”
说到这,陈舸放鱼钩一样停顿了一下,吊足姜铎的胃口才继续说
“我是1987年被分配到厂里的,剑潭冶炼厂1981年建厂,前身叫做小潭山钢铁厂,厂子成立没多久就有人利用运输车从边境倒腾一些珍贵的板材、药材、野味到国内倒卖,直到后来开始流行起那些让人着迷的东西,只要有人冒险夹带一趟,哪怕只是点散碎的,也能顶工人们大半年的收入。
所以,小姜警官,知情人很多,足够你们源州警方重新翻案追责,但这会儿我肯定不会告诉你,只要你保证我的生命安全,等咱们回到临潭,我就是你的第一人证。”
额边跳起两股青筋,姜铎火冒三丈。一把掐住陈舸的后脖颈往岩壁上一甩,扑过去用胳膊肘压砸在他肩上,在用强烈的光源直刺得他瞳孔骤然缩小,慌忙甩头躲避。
“八百年前就倒闭的破厂,我他妈去翻个屁的案!我看你胆子没被吓破,是被脏钱撑大了挤着脑门了吧?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还敢要挟我?再给我绕来绕去废一句话,我他妈现在就埋了你。告诉你,我现在就想知道你是谁?以前干过什么?”
“哈?”被砸进坚硬的石缝里连骨头都在抖,陈舸没反应过来直愣愣的疑惑:“我是……陈舸?”
“不对!我再问一次,你到底是谁?”
“陈舸啊……”被突然犯了神经病的年轻警察控制住,陈舸又疼又懵,满是哭腔的再次辩白。“我真是陈舸。”
“不对!最后给你一次机会。”姜铎踩着他的鞋尖往前威逼,电筒就快往他眼睛上盖出一个椭圆章,凶狠发难:“想清楚了再告诉我,你他妈到底是谁?以前干过什么?”
眼前一片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