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一刻忽然失控了。他被那个青年的眼神烫到浑身发麻,指尖颤栗。
……好美。
太宰治心底不由赞叹。
那时竹下秋满腔悲愤,只看到了太宰面上的波澜不惊,却不知太宰也深深为他着迷。
他们第一次接吻伴随着竹下秋的委屈、绝望和太宰苦涩的血腥味。
正是这个激烈的吻,冲垮了太宰治为竹下秋划定的某道界限,让他体会到前所未有的滋味。
不管这个叫不叫爱。
太宰发誓,那一刻他的心只为这个青年而跳动。那个时候他觉得世界上没有比竹下秋更迷人的男性了。
“秋当然和她们不一样。”
月光透过窗棂,轻柔地照在太宰脸上,在夜里把他的半张脸衬得温柔。
“你是——最最特别的一个哦~”
就连想想,心脏似乎记得当时鼓动的节奏,高高兴兴地乱蹦起来。没了血ye涌上喉头的难受,只剩下能把人点燃的激情和兴奋。
太宰治更睡不着了。
一不做二不休,他干脆接着回想——第二次对秋心动无法自控是什么时候?
那又是一个使人头晕目眩的吻。
收到假炸弹事件后,秋消失了整整三天。
太宰在自己房间里吸入一氧化碳过量,手脚发软,呼吸沉重。经过长达三天的漫长等待,他才终于逼出那个故意躲在虚无不出来的小家伙。
竹下秋的忽然出现,慌忙抱起他找寻出口,他都有隐约的意识。在秋快要哭出来的呼唤中,太宰突然觉得,能不能死去都无所谓了。
竹下秋“果然出现了”的安心与满足,在某一刻突如其来地胜过了太宰对死亡的追求。
他对秋埋怨“你不喜欢我了!”,借此向他索求。
在那个青年的沉默中,太宰竟愈发期待。
他的回应没有让太宰失望。
他们之间的第二个吻发生了。
那个晚上的月光比今夜要模糊,太宰不知道秋的眼里看到了什么,但他能感受到竹下秋惊怒的心情,水色漾在他的眸中,一闪一闪。
哦,他们旁边还有一盏路灯。那时的竹下秋背着光,神色晦暗不明,他心绪太多,他说不出口。
他带着复杂的爱向太宰压下来,细密连绵的攻势不断。爱惜地、珍重地、贪恋的,小心翼翼却不忍松开。
那天夜凉如水。太宰记得空气冰冷,那人却呼吸灼热,气息凌乱。竹下秋主动的吻如舍身奉献一般,将他的心意尽数证明给此生挚爱的人。
那个夜里没有虫鸣,静得让每一次唇与舌的吮吸和分离声宛若雷声轰鸣,他虔诚的爱终究与色-欲合一,在唾ye交响曲里变成更美更永恒的让人为之心颤的东西。
太宰治自诩可以掌控心跳,可他在那章乐曲前前后后的时间里完全失去了对心脏的控制,放任自己沉沦下去。
他忙于享受这场献祭。他太投入了,甚至忘记了呼吸。
……
等太宰从那个情-欲交融的吻中回过神,竹下秋已经消失了。
太宰舔了舔唇,忽然间笑了起来。
笑声越来越大,最后放声大笑。笑得在枕头上耸起肩膀,笑得一点泪水从眼角沁出来。
后来,他们还有无数个吻,太宰治也经历了无数次心动。
他始终未给竹下秋冠以恋人之名,只因为他憎恶“失去”。从来没有过恋人,那么一旦开战是不是就不会失去;还没成为他的恋人,秋是不是就会越过千难万难为他留下;没有得到过他,秋是不是会永远害怕他的死亡而失去他。
老天是公平的。
他那么多次明目张胆地让竹下秋“失去”,最终自己体会到了真正的失去。
这感觉并不撕心裂肺,只是沉重的孤独将他包围。
有个胆小鬼垂头丧气地说“果然啊”,却没有了另一个安慰者一次次地说“不会的,别担心啦,我在这里”。
太宰治就是那个胆小鬼。
竹下秋离开了,好像带走了他对这无望人生的唯一美好寄托。
你知道我的,秋。这样糟糕透顶的没有尽头的未来,我一个人怎么会好过呢?
“唉……”
就这样吧。
太宰翻了个身,习惯性地,一声低哑疲惫的叹息逸散在空气里。
“秋。”
*
四个月后。武装侦探社。
太宰Jing神抖擞,整装待发。
“早,太宰先生!”
少年中岛敦活力满满地对太宰打招呼,“您今天居然过来上班了啊!”
“别把我说得这么玩忽职守嘛敦君~”
“难道不是吗?”国木田独步坐在工位后,余光瞥向那个难得回事务所却行装完备的搭档,“你要去哪里?最近没有要出远门的委托……”
“海边。”
国木田独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