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在异国做出这样的事情,的确是难以饶恕。而且沈望也窥探到,这件事情并不是如此简单,从一连串的引爆、推波助澜、再次升级里,可以看出,背后绝对是有资本Cao控的。不知为何,他想起那日在敦煌,蓝鹤那没头没尾的话。
他暗暗地感受到了一股凉意。
这件事情,或许刚刚开始。
而沈望在两天内接到了节目组关于非洲行的延后,并且组织了一场会议。
他来得很早,沙发上只坐了个闫怀,闫怀晃荡着腿,有一句没一句地骂着人,在打吃鸡,但看到了他,就跟猫见了老鼠似的,一把把手机扣在桌上,嬉皮笑脸地问他:“你这几天怎么不回我消息?”
沈望挑了个离他最远的位置坐。
“你对我这么绝情?”闫怀滑到他身侧:“你看最近的新闻了没有?杨茜哭了两场直播了,说是有人造谣,还欲言又止地说自己是得罪了人,这不摆明了说咱们这几个里有人要害她嘛。这弄得多尴尬。接下来这节目还怎么录?”
闫怀见沈望掏出无线耳机,哂然一笑:“你是真不准备跟我说话?我好心好意想提醒你几句,用不着这样吧。”
“她还会不会继续参加这个节目,都不一定。你考虑这么多。”
“不至于吧?又没实锤。”
沈望皱起眉:“真相如何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大众怎么看待这件事情。毒猫本来就是一个受非议的举措,其次,一个人设是爱护小动物、纯真善良的女明星被指控这样的嫌疑,已经人设崩塌了,建立在这个人设上的资本也失去了土壤,失去三个代言只是开始。而且现在还牵扯上中国游客素质、异国违法,上升到了国际形象的地步,还是件小事吗?”
闫怀恍然大悟地点点头,然后凑到他面前笑,两人距离很近。
沈望被他闹得往后缩。
闫怀说:“我以前觉得你挺,挺……怎么说,不食人间烟火的,现在却发现,你真不愧是混了十二年的,以后我就跟着你混了行不行?”
“不行。”
沈望道。
闫怀露出极其失望的表情,像在撒娇,十足地像顾重。但沈望对此并不所动。闫怀总在他面前或多或少地表现出类似顾重的那一面,像是抓住了他的一个把柄,一个劲地要跟他产生联系,殊不知就是因为他像顾重,才让他更愧疚,更愤怒,更不想跟他沟通。
然而他想起闫怀的话,说他不食人间烟火,若他真的这般纯善,怎么可能在娱乐圈红十二年?该懂的规矩他都懂,正是因为他不是个容易遵守规则的人,而且又处在话题中心,所以他更不愿意做出头的人,也不愿意在主流媒体上发表任何言论。他的上一条微博还停留在16年。
第三个到的是穆芸。
闫怀和沈望都站起身给她打招呼,但她却只握了闫怀的手,两人寒暄了好一阵后,才对沈望笑了下。沈望一直感受到穆芸隐隐的排斥,但他却不懂为何,他自觉《我的旅行》是他们第一次会面。穆芸端坐在那里,优雅从容,不见任何急躁,甚至还找助理倒了杯红茶。
闫怀偷偷地对他说:“你觉不觉得穆芸老师对你有看法?”
沈望回他:“别八卦。”
他私底下也问过美和,他的确没得罪过穆芸。可能穆芸天生不喜欢他。他猜是因为穆芸早年星途坎坷、差点被逼退圈,但凭借演技、口碑逆天改命,演了好几部电影,才获得业内认可,对他这种不进反退的人有天生的敌意。
闫怀哦了声,缩回去继续跟穆芸搭话。聊的是还没开拍的古装剧《落鼎》,讲的是汉哀帝的一生,也是汉朝的垂暮。沈望从前在话本里看过一些关于汉哀帝的野史,最广为人知的莫过于和董贤的“断袖之癖”,传闻哀帝不忍吵醒熟睡而枕在他衣袖上的董贤,而只能砍了袖子悄悄离去,遂有“断袖”的说法,但他昏庸、可悲,死于服用过多春药,被王莽篡位建立新朝,心爱的董贤也随后被杀。
说来也巧,沈望第一次听说同性恋还是因为汉哀帝。
闫怀说:“这电影拍了,院线也上不了啊。”
穆芸放下茶杯,笑道:“你也不想想导演是谁?”
“是谁?”
“裴章。”
闫怀睁大了眼睛。
就连对电影圈不甚了解的沈望也一怔。他听过裴章的名字。
王小帅曾经在戛纳说“中国没有第七代导演”,比起身为电影圈中坚力量的第五代和异军突起的第六代,第七代的导演多为商业导演,追求的是怎么把电影拍得票房高,但在文艺方面出彩的导演却寥寥。而裴章则是那个“寥寥”之一,被清华大学新闻与传播专业的教授称作是“新文艺之光”,三年前的《黑曜》入选过威尼斯电影节竞赛单元,跟银狮奖失之交臂。
沈望也没想到他居然要拍一部历史电影,投资高、回报少,而且题材也冷门,时事针砭性也低,不管是从票房还是获奖来看,都不是个好选择。虽说裴章名声显赫,但真的会有人投资吗?
穆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