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飞泉赶到青城的时候,正是中午日光大盛的时候。在青城这个整个冬天都见不到几天太阳的地方来说,已是非常难得。
可白飞泉落下的那一刹那,就觉得有一股寒气从每一个毛孔往他身体里钻。他向来是不怕冷的,却也没忍住打了个寒颤。
他看着眼前这个熟悉的灵境入口,还是那片熟悉的绝壁,原本生长在上面茂盛的藤蔓却只剩下几条干枯的焦黑残迹。
白飞泉几乎是颤抖着,拿出了贺赟交给他的护身符。
第一次,凭借着护身符上温苋妖力的感应,他顺利得到了温苋的认同进入灵境。
第二次,他背着贺赟过来,因为贺赟的缘故,也毫无阻碍地进入了灵境。
但这一次,护身符失去了力量。
没有感应,连曾经妖异的藤蔓也仅剩下几根焦枯的残枝,静静地挂在绝壁上。
“不,不会的……”
灵境也会认主,妖力是最直接有效的感应。可是,自己手里这枚护身符,就像是手机没了电,连开机都不行。
只有一个可能……白飞泉强迫自己,不去想这个可能。
“不会的,不会的!温苋,温苋……保保……”
白飞泉双眼模糊了,他将自己的全部妖力灌注在护身符上,顿时,黑色的护身符迸发出强烈的白色昊光。
昊光激荡起空间出现阵阵涟漪般的扭曲,早已失去生命的藤蔓犹如从沉眠中苏醒的饿鬼,只徒然地张大着嘴巴,却吃不进任何东西。
眼看灵境不开,白飞泉心中焦急万分。咬了咬牙,忽然想起曾经温苋在医院救贺赟的时候,曾经要过他一滴血。
那个时候,他说:灵血能引路搭桥。
“死马当活马医吧!”
心念一动,一滴心血飘出,落在护身符上。霎时,山壁上被撕开一条细细的缝,白飞泉眼睛一亮,抓住机会旋身冲了进去。
枯萎、破败,满目疮痍。
眼前截然不同的景象让白飞泉一颗还略带侥幸的心几乎沉入谷底。
“保保——”
没有声音,这个灵境里,没有了灵力流传,连曾经不绝于耳的泉水声也消失了。
他怀着最后一丝希望,不管不顾地直接冲到温苋的石屋,仍是空空如也。
“应该,是离开了吧。保保是不是有事出去了……”
玉碎的声音!脚下踩到了什么,白飞泉蹲下去,见到一地莹白的玉片,还残留着微弱的药香,这个味道他再熟悉不过了。
“青玄蕴魂丹……”
白飞泉伸手捡起一片碎片,疏料,玉片竟将他的手指划出一道血痕!鲜红的血丝染到莹白的玉上,随即,他手中的护身符变得灼热起来。
“飞泉,你终于来了。”
青光乍起,可爱的孩童模样出现在白飞泉眼前,他看起来还是以前那活泼可爱的模样,头上那个揪儿一晃一晃的,甚至还冲着白飞泉眨了眨眼。
“保保,你没事?”白飞泉欣喜若狂,伸手要去拉他,却发现,自己的手,直接穿透了温苋的身体。
这个温苋,只是一缕残存的意识。
“怎么会……”白飞泉呆呆地看着温苋,他还在笑,与从前没什么不一样。
温苋:“别难过,飞泉。老夫这是求仁得仁。”
白飞泉摇头:“什么意思?”
温苋微笑着说:“我一直想救文武,一直都找不到方法,只能不停的用丹药为他延命。可我知道,这始终不是长久之策。他七魄有损,命魂有缺,青玄蕴魂丹只能修补缺损,却补不了他失去的命魂。但是现在,我终于有了新的办法……”
温苋娓娓道来,眼中满是欣喜,仿佛他说的不是自己的生死大事,真的仅仅是找到了一个可以救治贺赟的方法而已。
白飞泉静静地听着,一开始他没有听懂,慢慢地待他反应过来,眼中的惊诧越来越重。
“不不!保保,如果是这样,我也可以,我……”
温苋不满地打断他:“你个小东西,哪里做得来这种事。听我说,还有一件很严重的事情,关于温舍,我的师弟……”
青光越来越弱,温苋的影子也逐渐透明。白飞泉释放出自己的妖力想要挽留那四散的灵光,却无能为力。
“不要,保保!贺赟还在等你,他还在等你啊!他还不知道!求求你……”
温苋看着白飞泉,他的目光悠远而温柔,又饱含着历经岁月的沧桑。白飞泉第一次真实地感受到,原来温苋真的不是一个小孩子,他真的是一个比他大了很多很多的老者,是一直护着贺赟的保保,也是他的保保。
“有你陪着我,我放心了。快回去,护着文武!”
青光消失殆尽,四散的灵光就像生命走到尽头的萤火虫,在空中燃烧尽最后一点命源,随即熄灭地无影无踪。
须臾,山崩地裂,乱石纷飞,这一方小小的石屋也是不堪重负般,断裂开来。这是灵境失去了最后的灵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