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炼时,他可以用尽各种秘术,不要命地损伤根基、透支身体,求快不求稳,十次修炼有十一次差点死在修炼中。他对自己如此狠心,只为他能够在神鸦里站稳脚跟,实现自己的计划。
入夜,他可以带灵体去河边,逼全城给灵体放冥灯,像个刚谈恋爱的小青年,有些羞涩地笑问灵体“冥灯好不好看”。
一剑绛珠灭恩仇,九千冥火折星河。
玉枕纱橱梦风月,衾凉锦腻惊灯寒。
觥筹本应润青天,雨雪偏生枯蓬草。
骨销罪奴泣朱砂,恨去情重君不赎。
孔在矜的三十年,癫狂得没了人样。
而元照的三十年,另一团灵体修复,不至于再是模模糊糊的一团,甚至后面几年能够化作元照生前的模样了。
但灵体仍然不会说话,不会有动作。可是那一半灵体能够感到元照的吸引。所以有的时候,灵体飘到屋梁上时,元照会把灵体带下来,让灵体在床上飘着。
孔在矜有次还开玩笑道:“你怎么喜欢在床上等我了?”他说这话时,手背在身后。虽然灵体不会有反应,但孔在矜从不会让灵体看到自己手染敌人鲜血的模样。
见孔在矜如此疯癫失常,元照只能叹息。
不过,最近有个好消息,那就是灵体快修好了,他可以准备走了。
这日夜晚,孔在矜坐在衣冠冢里,身边坐着一个灵体。孔在矜喝了口酒,道:“我终于可以只找一次就找到你了。”
灵体默然无语。
孔在矜似乎听到了灵体有说话似的,笑道:“我知道我进步了。”说完,他又道:“三十年了,本源聚齐了,明日我就可以许愿,让你回来了。你开心吗?”
元照眉峰一动,他听到灵体似乎嗡了一声。他飘了过去,那灵体居然扭头看他!
孔在矜第一次见灵体转头,还是转向自己,惊喜不已:“你听到我说话了?”
灵体站了起来,孔在矜也跟着灵体站了起来。灵体一步步向孔在矜走去,孔在矜心如擂鼓、欣喜若狂地道:“你愿意回来?!”
可是灵体却是绕过了孔在矜,一个转弯,进到了元照体内。
孔在矜脸上的喜意一僵,他看了一圈,都没有看到灵体。他眼角发红,茫然地道:“魔君?”
整个衣冠冢没有点灯,漆黑一片。
孔在矜走了几步,嘴唇翕合几次,才弱弱地颤声喊出:“魔君?!”
没有人回应他,不会有人回应他。
那晚,孔在矜强颜欢笑地一面喊“魔君”,一面在衣冠冢找了灵体一百多次。
他从月上中天找到日上三竿,嘴里不依不饶,仍在嘶哑地喊“魔君”,颇有几分歇斯底里。
直到有人来唤他,他才意识到,灵体也不见了。
终于,灵体也离他远去了。
他怔怔地,似乎想哭,可眼里干得要命,哭不出来。
就像条被彻底抛弃的小狗,孤零零地站在元照的衣冠冢,不知失措。
可很快,他的神情再次冷峻无比,跨步走出了衣冠冢。
神鸦收集齐了所有本源,准备开始仪式。竹墨看他一眼,道:“你来晚了。”
孔在矜淡淡地道:“抱歉。”
仪式开始,本源化为小光珠,就在它们融合完毕,竹墨伸手触碰之际,孔在矜一刀抹向竹墨的脖子!
后颈一凉,竹墨不敢置信地回头,却看到自己的下属不知什么时候,都倒在了地上!
他浑身无力,仿佛有什么压制将他踩在地上!
竹墨吐出一口血,居然大笑起来:“你也疯了!你也疯了!!你燃烧了自己所有的修为!……不对,不止!你还燃烧了你剩下的命格!哈哈哈哈……!”
孔在矜睨了竹墨一眼,抚上那世界本源。
瞬间,整个世界都变成纯白!
“你来了。”
孔在矜环顾四周,却不见人。
“万物皆我,不必寻我。你把我唤醒,是有什么愿望吗?”
孔在矜深吸口气,道:“我要魔界之主,魔君元照活过来。”
“可他不是一直在你身边吗?现在,他也在。”
孔在矜不敢相信,四处张望,除了自己,确认没有一个人影,心里又是一沉。他喃喃道:“不可能。他昨晚、昨晚明明连灵体都消失了……”
就在孔在矜身后的元照幽幽地叹了口气:虽然他的灵体回来了,可两半灵体没彻底融合。他暂时走不了罢。
孔在矜耳尖地听到一声似有似无的叹息,瞳孔一震,可他的身边仍然只有白茫茫的一片。
他眼角泛红,即刻呐喊:“我想见到他,我想再见他一面!”
“孩子,你真实的愿望,不仅如此吧?”
孔在矜一怔,随即苦笑道:“那又如何?大错已铸,我还有什么资格说……”他将后面的话隐去,元照也不知道他想说什么。
“你燃烧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