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的了?”
“您就算出去,又能做什么呢?” 执事的语气平静,不带一丝嘲讽,只是平静地陈述一个事实。
夏尔从冰冷的地砖上站了起来,双手抓住铁栏面对着塞巴斯蒂安,眼神无比坚定:“我说了,我会在活着的时候拼命奔跑,那么不管死亡有多近,我都不会恐惧。我不会像蝼蚁一样毫无价值地死去,我只要还活着一秒,就不会放弃仇恨!打开牢门,塞巴斯蒂安!”
他在冰冷的空气中奔跑,前方看不到出口,也没有光线。他只是用尽自己最后的力量奔跑着。不是为了救赎,也不是为了逃避。只是为了他仅有的那一点不灭的尊严,为了在末日来临之前再多感受一点这人世的冰冷。
“有人逃狱!快来人啊!”
“女王在哪里?我要见女王!”
“快来人,有人……”
“塞巴斯蒂安!”
即使下一秒钟就是末日,也要奔跑下去。他不允许自己的脚步停下来,就像他不允许自己苟活于世,或践死于牢。
“陛下!”夏尔一路闯入皇宫,才气喘吁吁地停下来,他的眼神毅然而坚定,他用尽平生最大的力气向女王喊道:“战争不能发动!您不能为了一时的利益牺牲更多无辜的民众了!英国的体制已经走到尽头了,陛下,您还嫌您手上的鲜血不够多吗?”
英格兰的女王端坐着,神情优雅而高贵。她象征着整个国家的高贵和繁华,就连一抬头的动作间,眉宇里都透着典雅的味道。她看向夏尔,缓缓地微笑:
“男孩,你总是能让我惊讶。”
—***—
夏尔在冲入宫殿之后究竟和女王说了什么,塞巴斯蒂安并不知道。但当他突围赶到的时候,枪声已经响了。
他的少爷如同脆弱的玻璃娃娃一般倒在宫殿华美的地板上,鲜血漫开了一大片,仿佛一瞬间将宫殿华丽的面具生生撕下,露出淋漓的罪恶。他看见少年倒下前的最后一个眼神里,充满了戏谑与嘲讽。
晚霞像愤怒的火焰,烧红了大半边天空。天色渐渐暗下来,天地之间的的界限逐渐模糊成了一片。他抱着夏尔的时候,两只纯白的手套都染成了鲜红,一如他狠戾的血色红眸。
夏尔吃力的睁开眼,朦胧地望见天边一抹柔好的红霞。他努力挤出一个不那么颤抖的微笑,说:“塞巴斯蒂安,我很努力的没有……马上死掉,灵魂……你可以拿去了。”
漆黑的执事像一尊冰雕般沉默不语。
虚弱的少年露出了一抹轻笑,湛蓝的双眸望向他的执事:“塞巴斯蒂安,我以为你一辈子也不会……让我看到你的这种表情……我不会后悔,因为这是,我自己做出的选择。”
执事在一间小小的木屋前停下,他怀中的少年已经停止了呼吸,温暖的身体正在一点点变凉。少年的脸上还带着一抹恬淡的微笑,仿佛只是嫌这世间太纷乱,而偷偷躲进了自己的梦中。
执事推开了木屋的门,一阵淡淡的清香拂面而来。木屋里只有一张小床,小床上细细地盖满一层层新鲜的白蔷薇花瓣。执事像对待易碎的瓷器一般轻柔地将少年放在香气四溢的床蓐上,小心翼翼地打理着少年的衣角、领口和凌乱的发丝。最后,他俯身在少年的唇上印下羽毛般轻盈的一吻,用轻得几乎无法听到的声音说了一句什么。
女王的忠犬夏尔·凡多姆海恩越狱后被女王手刃的事情立即传遍了英国上下。上层权贵们因为这个消息而恐慌起来,唯恐下一个“叛国贼”就是自己,纷纷闭门不出。但即便如此,大家还是听说,据说在凡多姆海恩死去的那一天,有人听到伦敦效外一间木屋里传出一个男人优美而沉重的歌声:
“让那歌喉最响亮的鸟雀,
飞上孤寂的凤树枝头。
宣布讣告,把哀乐演奏。
让一切飞鸟都合着拍子狂舞。
可是千万别叫那叫声剌耳的狂徒,
那魔鬼邪恶的信徒和死神忠实的信士,
走近我们的队伍。
葬礼的尊严不容玩忽,
让那身着白袍的牧师唱出死神来临的挽歌。
还有那长寿的乌鸦,
也必须参加哭丧的队伍,
你生来穿着黑色的丧服,
开口就是嘶哑的哭泣不用作假。
接着他们唱出送丧的哀辞,
因为爱情和忠贞已经死亡……”[注4]
[注4]:节选自莎士比亚《凤凰与斑鸠》。
女王的忠犬成为了一个传说。有人说他是一个十恶不赦的恶魔,有人说他的死亡是因为最后一刻良心的醒悟,也有人说他什么都不知道,只是一个误入歧途的孩子。
1914年8月,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这场以资本主义掠夺为目的的战争一直持续到1918年的11月?至战争结束,英国共损毁船舶800万吨,占商船的70%以上,海军死亡人数达27215人。从此英国丧失了长期保持的海上霸权及欧洲“日不落帝国”的名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