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上不是男人,这他妈谁顶得住。”
“老谢快点,现场直播。”
万泽宇呼出一口烟,面无表情道:“闭嘴吧。”
男孩并不安分,故意扭动,磨蹭某个部位。
谢钦大手按住他的后颈,把他的脸一寸寸压向自己,逼视着他。
手上侵略性地使力一掐,警告声喑哑:“确定?”
男孩毫不犹豫点头。
作死点火的人是他,后悔到痛哭的人也是他。
房间里,男孩撑着颤抖的胳膊,拼命往前爬,谢钦在他身后停下,看着他一点点爬远。
最后即将逃开的时候,谢钦抓住他的脚踝,猛地拉回一撞。
男孩颤抖着哭腔,一声惨叫: “啊!”
谢钦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果断而冷漠地撤出来,进浴室洗冷水澡。
离开酒店的时候是凌晨两点,谢钦没打车,一个人在冷风和黑夜里走,今晚不睡觉了,明天飞下一个巡演城市,北京,到飞机上再睡。
他带的劣质烟都抽完了,这里不是那座小城,买不到他喜欢的烟。
他进超市拿了盒煊赫门,低头点火。
脸被逸散的白雾遮挡,谢钦抽一口过肺,烟味还是太淡,仿佛在吸空气。
抽惯了又辣又呛的劣质货,无论再尝哪个牌子的烟,都只会觉得淡。
淡得要命,让他完全没有兴趣。
走着走着,看到前面路灯下躺了一个老人,睡在收庄稼的破布袋上,枕着两只手,蜷缩的双腿安安静静。
谢钦掏了掏裤兜,里边装着满满的硬币,他挑出十个一元钢镚,走到老人身边,轻轻放进铁碗里。
虽然声音控制得很小,但老人还是醒了,他弓着腰趴在地上,连头都没抬,对着谢钦的鞋子,习惯性的慢慢把头磕下去。
谢钦伸出一只手,捧住他的额头,阻止了这个动作。
老人抬起脸看他,嘴唇蠕动了下,从嘶哑的喉咙里艰难挤出一句“谢谢”。
谢钦没说话,转身走了。
记不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他总是把衣服上所有的口袋都装满硬币,在街上遇到需要的人,就偷偷轻放在他们的碗里。
他并不宽裕,能做到的也就到此为止。
冯立广的死,让他对人性彻底失望,而蒋严欲的离开,让他没了半条命。
曾经爱过他的人,最后都会伤害他。
多可笑。
这个世界原来真的从未善待过他,给予希望,然后又收回,看他一次又一次崩溃,笑他越来越狼狈。
像在拿他取乐,像在逗弄愚蠢的小丑。
“嘀——嘀——!!”
“卧槽!傻 逼!!你他妈不知道躲啊!!”
卡车急刹,司机脑袋砸在了玻璃上,货物倾翻,散满一地。
刚才他开过来,谢钦突然停在马路中央,不动了。
“老子真服了,草。”司机从卡车上跳下来,边骂边捡地上的货,瞪着谢钦怒吼:
“大半夜想死你他妈跳楼不就行了!!出来祸害别人干啥?真几把缺德。 ”
谢钦脸上没有丝毫波澜,一声不吭,沉默着蹲下去,帮他捡货物。
“你这人是死是活啊?”
司机看他这副样子,心里有点发怵,这人像丢魂了似的,大半夜碰见这种诡异的事,换谁都得慌。
谢钦把货物扔进后车厢,看了他一眼,冷淡道:“活的。”
司机脸上表情很复杂,嫌恶到五官皱成一团,他赶紧收拾完东西,爬上卡车离开,眼睛一直盯着后视镜,越看谢钦越觉得瘆人,半死不活的鬼玩意。
回到宾馆,谢钦草草收拾了下行李,他本来带的就不多,也不害怕丢这个落那个的。
对他来说,已经没有什么东西是不能失去的了,都无所谓。
刘超他们还没从KTV回来,宾馆里就还剩他和蛇哥,不过蛇哥肯定也没睡,八成在跟女朋友打电话。
只有谢钦是自己一个人,坐在床边,戴着耳机听歌。
“怀里搂着陪酒妹,微信跟女友说早睡,朋友圈的姑娘美得像个偷心贼。”——《地下酒馆》
这句歌词的灵感来源,正是KTV里的兄弟们,如果渣男分等级,谢钦在W8妥妥垫底。
《废物》是当时第一首写完的,两个月里心情跌到最谷底的那段日子,谢钦的抑郁程度已经重到需要住院,可他没去,躲在恶臭肮脏的房间里,一边写歌一边哭着自残。
抑郁发作就拼命吃药,如果仍然克制不住情绪,就用小刀割胳膊,直到划烂。
渐渐地,又总会突如其来心情烦躁,甚至曾经有一次因为写不出歌词,暴怒到用头一下下重砸墙面。
他被抑郁症折磨的同时,也被抗郁药的副作用折磨,嗜睡、思维迟钝、记忆力下降,连续二十个小时的睡眠,醒来之后的浑浑噩噩,大脑混乱,分不清幻觉和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