球停在了滑道中央,舜苍下不去,乌髓试图把六翼神猩红的羊角从缝隙里弄出来。
越凉眯起眼,手指捏搓两下,才攒出一点灵流,往那边一吹。灵流飘飘悠悠,靠近被卡处时忽然像被吸引般,飞速击打过去。
只听啪的一声脆响,缝隙裂开得更大,阿撒兹勒的角顺利脱离,继续骨碌碌往对面滚去,终于有惊无险地安全落地。
留在悬崖这边的物件,就只剩下了那口石棺。负责抬石棺的六只玄兽看着越凉,越凉从他们的目光中,读出了崇拜和弱弱的请求。
他不想在被像个鱼rou乡里的大王一样抬着走,于是咳了一声,说:“哎哟,祖神老了,爬不上去了,让祖神走路吧。”
领队的小玄兽完全理解错了他的意思,曲起小短腿,往他面前一趴,高兴道:“祖神可以踩我的壳爬上去。”
越凉不想弗了对方的好意,只得连声道不用,自己翘起腿爬到石棺上。
六只小玄兽用花藤将石棺捆稳在背上,步伐节奏一致,喊着号子迈上滑道,小心翼翼挪去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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队伍经过滑道中部的时候,越凉从石棺内探出头,好奇地往下看。
深渊弥漫着灰翳,却并非完全无法看见。废弃神殿所在的这座山好似是独一座,像是被从陆地上挖出了这一块,悬浮在海水里,浪涛和暗流汹涌。
他仔细回忆一番,确认前世的玄武大殿确是建在一座山上,周围都是不高的丘陵和平原。那么这处水渊只可能是后天形成的。
倒也可以接受,毕竟过去了二十万年,一切都发生了变化。
他缩回头,安分地坐在石棺里,扮演一个德高望重的祖神形象。身侧,太炀依旧沉睡着,一动不动,长睫柔顺,在眼睑投下一片小Yin影,眉目柔和宁静,无端令人觉得亲昵和信赖。
越凉安静地看了太炀一会儿,忽然伸出一只小爪子,拨了拨他的长睫,嘀咕道:“唔,真长,难怪昨日吻你的时候扎得我的脸发痒。”
他的爪子仍悬停在太炀的眉眼间,对方熟睡时呼吸均匀,毫无防备,shi暖的呼吸正好洒在他手腕里侧敏.感的肌肤,若有若无。
越凉浑身一震,慌忙撤开手,一股酥痒的麻意自那处发生,转瞬流遍全身,血ye立刻上涌,聚集在颊侧形成红晕。
外界喧闹,但石棺内十分安静,越凉静坐着,仿佛同躺着的那位一样睡着了,好半晌才整一整自己的衣襟,抚平袖子端坐好,背挺得笔直,比前世坐朝时还正经。
石棺里一股子欲盖弥彰的气息,有谁的心跳太过吵闹了。
越凉嘴唇动动,支吾了一会儿,才低声道:“阿郎,冒犯了。”
虽说这是他的契夫,但他自己完全不记得,也没有印象,是以此时看着太炀的脸,觉得像在赏世间独一无二的月光——只可远观,而不亵玩。
越凉活了两辈子,自认是个不太正经的主儿,即便再活一遍这个自我认知也没有改变,对着面前这人,却无端局促起来,就像那些捧着珍宝,而手足无措的傻子。
他比他们还要傻一点,连对方为何成了他的皓月都不知晓,就在心头把对方供成了月上的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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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见到武兽们的样子,越凉才感觉到,玄武族确实不太妙。
派来接应的武兽都是族中Jing英,体内的灵流却比玄兽还稀少,距离变成普通的兽类只有一步之遥。
有能够贮藏灵流的灵体,但灵流不足,毫无反抗能力,越凉忽然理解玄武为什么会沦落为六翼神的捕猎目标。
这两个先决条件加在一起,玄武简直不要太美味。
但这些小家伙似乎很乐观,前来迎接的武兽有同这匹玄兽是契侣的,登时摇着尾巴迎上去,颈项相蹭,亲昵得密不可分,玄武群里弥漫着快乐和庆幸的气氛。
武兽们很快便也知道祖神苏醒了,围在石棺下蹲坐好,垂着脑袋,恭敬顺从,但藏不住好奇的目光一直往上瞟。
越凉接受过很多朝拜,无论是人族还是其他神族,像这样所有信众都用看父神的眼光看自己的,他还是头一遭碰上。
老祖宗现在有些尴尬,好在他的接班人,现任族长舜苍出来主持大局,发表了一番严肃正经的言论,大家都认真地听着,没有一只玄武提出质疑。
在舜苍的错误引导下,在场的所有玄武都接受了‘老祖宗灵流无穷,神力强大,老祖宗会带领我们走向伟大复兴’的说辞。
证据就是通过老祖宗的努力,这次进山的玄兽们没有一只死亡,并且还抓了一只天敌回来。
此刻体内一点灵流没有,比椰子还空乏的祖神越凉念了两句赐福语,点到为止,模样装得十分成功。
玄武们欢欢喜喜地抬起祖神,带上一大堆战利品,欢欢喜喜地往回族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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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凉坐在石棺的边缘,两条后腿晃动着,观察周围这片奇特的森林。
他们正行走在巨大的藤蔓上,缠绕攀爬在树干上的藤蔓行成了稳